容溪守在围场的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火场的方向,数队的兵丁跑来跑去,身上的士兵服已经脏得不辩颜色,他们来来回回的进出火场,嘴里不时的说出火场那边的情况,那些话一句一句的钻入容溪的耳中,她却咬牙坚定着自己的内心。
“孝儿,现在距离刚刚火起的时候有多长时间了?”容溪的目光依旧注视着火场,没有丝毫的转移。
孝儿急忙道:“小姐,大概有两个时辰了。”
容溪闻听,这才转移了目光,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孝儿急忙追上来,却不敢多问一句。
不远处一个站在战鼓旁边的小兵不动声色的凑过来跟上,一边跟着容溪一边趁乱没有人注意快退的脱去了身上普通士兵的兵服。
他快速的从容溪的身边走过,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容溪轻声道:“去看看齐王的动向,有没有去目的地。”
那人飞快的离去,去做容溪吩咐做的事,孝儿抿着嘴唇,直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而她所能做的,就是一步不离的跟在容溪的身边,好随时听容溪的吩咐。
容溪却哪里都没有去,而是直接回了院子,她一进院,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孝儿,锁上门。”
孝儿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急忙转身亲手锁上了门,把钥匙握在手中。
容溪坐在院中的树下,微微闭着眼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她从孝儿的手中接过锦帕,慢慢的擦着。
她的目光沉而冷,黑漆漆的似看不到底的黑洞,落在身边的小几上,似乎在看什么,又似乎在想什么。
阳光透过树叶,轻轻的照在她的脸上,她侧脸的弧线优美而柔和,有一种惊心的美,雪白的肌肤如瓷,细腻温润,浓密黑长的睫毛在她的下眼睑上投下淡淡的影。
孝儿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她直觉感到,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这样的小姐不同于平时的小姐,平时虽然清冷,却不似乎此刻这般,那一股子的沁人的寒气从容溪的眼中冒出来,让人如同身处寒冬腊月,身体都禁不住微微的颤抖。
孝儿从小在将军府长大,后来又跟随容溪嫁到了宁王府,无论是容浩还是冷亦修都是在沙场身经百战之人,她自然懂得,此刻小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叫杀气。
而此时,一个婆子从小厨房里出来,手中端了一碗羹汤,淡淡的香气扑鼻,那婆子端着碗,一步一步小心的走了过来。
孝儿转头看向那婆子,头发梳得整齐,发间插着两支成色普通的玉钗,皮肤白净,一双眉眼弯弯,倒是显得干脆利索。
“你是什么人?”孝儿觉得这个婆子眼生,她一到这院子中便把在院子中伺候的人都看了一个遍,相貌、名字、负责什么都一一记在心里,可是,这个婆子,她却没有见过。
“是孝儿姑娘吧?”那婆子温婉的一笑,却对着孝儿施了个平礼,“老奴是今日一早由皇上指派过来的,说是咱们王妃身怀有孕,怕这院中的小丫环们毛手毛脚,婆子们偷懒耍滑,这才派了老奴来伺候王妃,也好让王妃有个可用的人,给孝儿姑娘分担分担。”
她这番话说得顺溜,脸上的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孝儿心中的疑惑退去了大半,却依旧不敢完全相信,想着刚才这婆子给自己施的平礼,由此断定此人恐怕也不是一般的婆子,怎么说也不能失了礼,于是,也回了一个礼道:“伺候王妃是奴婢份内的事情,只是,您是什么时候到这院中的?这小丫头们也惯会偷懒的,都不知道回报一声。”
那婆子自然懂孝儿的意思,微笑道:“老奴今天一早才得到了皇上的旨意,收拾了东西急银匆匆赶过来到了院中,王妃已经离开,老奴私心想着王妃累了便回,便没有叫小丫环们通报,自作主张先给王妃准备了吃的,如今想来也是有些不妥的,还请王妃责罚。”
容溪的心情早已经冷静了下来,她的手指轻轻在锦帕上捏动,不动声色的听着这婆子和孝儿一言一语的对答,这婆子面色从容,说话四平八稳,一时间倒真看不出什么。
她也的确是有些饿了,觉得婆子那手中的汤更是诱人,孝儿立刻会意,伸手接过婆子手中的汤,“嬷嬷辛苦了,把汤给奴婢吧。”
婆子也不多说,把汤碗递到了孝儿的手上,孝儿接过,轻轻的放在了小几上,容溪也不答话,目光扫了扫那碗颜色乳白的汤,熬得香稠浓郁,倒是很美味的样子。
容溪伸出手端起碗,用汤匙放在唇边轻轻的吹了吹,那婆子见状道:“王妃可放心用,这汤是老奴熬好了一直温着的,热度正好,不会烫着王妃的。”
“你有心了。”容溪淡淡的说道。
她举起汤匙刚刚放到唇边正要喝下,突然树下飘下一枚树叶,正好飘落到了碗中,孝儿轻轻“呀”了一声,急忙接过了碗。
容溪无奈,只能看着那婆子道:“真是可惜了。”
“无妨,”婆子笑了笑道:“老奴熬了一砂锅呢,承受王妃不嫌弃,老奴这就去再给王妃盛一碗。”
容溪点了点头,那婆子转身去了小厨房。
孝儿看着她离开,低声说道:“小姐,奴婢可不敢真的全信了这婆子的话,不如让人去打听打听,是不是真的皇上派她来的。”
“这种事她不会撒谎的,”容溪摇了摇头,“她一定是从皇上那来,这个不用怀疑,否则的话这谎岂不是说得太大了?”
“其它的院子都没有小厨房,就咱们这个有,围场主事的奴才说是皇上特意拨给您用的,如今……又派了个婆子来,倒也说得过去。”孝儿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不管是不是,总之不能掉以轻心,她做的吃食一定要事先过你的手,”容溪沉声吩咐道。
“是,奴婢懂的,就算是她没有恶意,总归不是咱们自己府中的,”孝儿点头应下,正巧,那婆子又端了一碗汤出来。
孝儿急忙上前迎了几步,笑着接过汤碗,“真是麻烦嬷嬷了,不知道嬷嬷如何称呼?”
“老奴夫家姓胡,孝儿姑娘不必客气,只管唤老奴胡婆子就行。”胡嬷嬷笑道。
“那怎么行?”孝儿摇了摇头,眼睛看了一眼容溪道:“怎么也要唤一声胡嬷嬷的,否则王妃会怪奴婢不懂规矩。”
胡嬷嬷忙道:“王妃好心性,老奴早就听说的。”
孝儿抿嘴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转身拿着汤碗走向容溪,只是在她一转身的瞬间,她手上的那个银质镯子上的小银铃一荡,一点儿粉末从荡到了汤碗里,而胡嬷嬷却一无所察。
容溪这次接过孝儿递过来的汤碗,放心的喝了下去,很快,便见了底。
太阳慢慢转到了西边,颜色也变成了血红,一片片的云彩被染成了各种深浅的红,一层层的晕染开来,犹如一幅色彩绚丽的油彩画。
在这幅美丽的画卷里,一个男人站在一片小树林里,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轻轻吹过他的发梢,扬起他的黑发。
他近乎痴迷的看着眼前的无限艳景,一个女子静静的躺在草地上,那一片草地平整,美人在此地入睡,连草尖都似乎变得柔软了许多。
女子闭着眼睛,黑色的发在草地上的铺开,如展开的一幅水墨画儿,她的肌肤如雪,长长的睫毛如蝶翼,高挺的鼻梁,嫣红的嘴唇,更让人呼吸加快的是,她的身上虽然盖着薄薄的锦被,但是一条手臂和一条腿却从锦被下伸了出来。
女子身上穿着白色的纱衣,如春日里盛开的一片雪白柔美的花儿,隐约间可见玲珑曼妙的曲线,每一笔都似神手造就,让人忍不住血脉喷张。
锦被的四周零落的散着几件女人的衣服,一团团轻柔如云,顺滑如水,只是看着这些散落的衣衫,就足以让人想入非非,更想伸入锦被下一探究竟。
男人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他的心狂跳,手掌微微的握成了拳,小腿有些发软,脚步都有些虚浮,他简直不敢相信,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如此的美景。
夕阳西下,美人如斯相见,凉风习习,他的血液却忍不住在体内升腾,一阵阵的欲望之火在他的全身不停的叫喧,想让他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狠狠的放肆一番。
只是……他不能。
他知道,这是一个陷井,一个只能看不能动的陷井,但是他却没有想到,陷井还能够如此美,美得让人几欲控制不住。
然而,一个更可怕的现象让他心中冷汗淋漓,他……慢慢的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两腿之间,居然没有任何的迹象。
他的脑子里刹那闪过一个念头,可是那个念头又太可怕,让他不敢去想,一闪便狠狠的掐灭。
时间不等人,他顾不得再想其它,迈步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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