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洛(Merlot)
梅洛葡萄酒芬芳怡人,单宁柔和,带有甘草、薄荷、草莓、红李子和樱桃的混合香气。它让我想起那个鸟语蝉鸣的夏夜,我们在雨中相遇,空气里清新的红色水果香,那一抹沁人心脾的淡香,只要呼吸就能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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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彤:大叔,您知道县城有车去景岚镇吗?
年轻女孩买了杯奶茶,低头付钱。
杂货店老板叼着根烟,听她这么问,他隔着烟雾打量她一眼,神色突然复杂了。
杂货店老板: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头一回去景岚镇?
劣质香烟散发出的烟气呛烟,乐彤揉了揉沾染着雨气的眼睛,点点头。
杂货店老板:从俺们县到景岚镇,还有大半个钟头的车程
老板把烟掐了,被烟熏得发黄的手指指了外边。
杂货店老板:你瞅瞅雨下得多大哇!这种天气别说不好打车,就算你打着车了,司机也不乐意去。
湿衣服贴在乐彤身上,被店里的老式风扇一吹,冷意直往皮肤里渗。
她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忍不住小声抱怨
乐彤:唉,怎么找个人这么难,都快赶上唐三藏去西天取经了!
为了找许宴那尊佛,乐彤今早天没亮就出门奔机场了,先是搭乘早班机从B市飞抵H市,然后又换了两次长途巴士才辗转来到远郊县城。如今再加上这么一笔,她简直快要对付不起了。
也不知道她僵在杂货店里发愁了多久,身后突然响起一声
杂货店老板:喂,姑娘,你快过来!
乐彤回头一看,之前还在柜台后的老板此刻已经站在了店门口,招手示意她过去。她咬着奶茶吸管,满脸狐疑地快步走过去,这才发现店门口停着辆小型货车。
确切地说,那是辆白色皮卡,前面是驾驶室,后面带有无顶货箱,店家小弟正往货厢上绑遮雨布,被风吹去的布角下依稀可见成箱的饮料。
杂货店老板:阿予刚在俺们店进完货,正好要回景岚镇。俺刚刚问他了,他能顺路捎上你。
老板是个热心肠,说话的功夫又点上根烟。
闻言,乐彤往车里看了看。突如其来的夏雨浇熄了残阳的最后一丝光,不知是路灯还没有亮起,还是根本没有路灯,周围唯一的光源来自她身后这家杂货店。背光里,紧闭的车窗被大雨持续洗刷,仿佛蒙了层流动水帘,以至于她这一瞥如同隔帘观影,什么都瞧不清。
而这个瞬间,她的脸却是完完全全呈现于光线中的。
风大起来,有碎雨刮过她的鼻尖,划过一道浅浅的水痕,她溅上水珠的脸颊盈润又明净,好似泛着粉光的剥壳鸡蛋
车里的男人微微侧头,沉默的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的时间,很短。
乐彤一时迟疑要不要上车。她胆子不小,但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她记得在大学的公共安全课上听老师说过,雨夜、单身女人、荒僻地点、陌生车辆等,都是罪案发生的重要诱因。更何况她人生地不熟,不免心生警惕。
杂货店老板瞧出她的顾虑,粗声粗气道
杂货店老板:姑娘,你放心了。俺跟阿予认识好些年了,上个月俺婆娘做手术不够钱,还是问他借的。他是个好人哪!
杂货店老板:这话反倒让乐彤不好意思起来,颇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她赶紧说了声“谢谢啊”,然后绕到货车的副驾开门蹿上车。
乐彤:幸好有顺风车搭,不然我还以为今晚得被困在县城了,麻烦你啦。
乐彤说着把双肩包摘下来挪到身前抱着,瞅了瞅这位善良纯朴的货车司机。
她倏地一怔。
驾驶座上的男人头戴平顶硬草帽,身形十分清瘦欣长,即使坐着,背部也挺拔笔直。他屈肘搁在窗棱上,单手握方向盘,那姿态给人的感觉跟他身上那件布料熨帖、没有一道褶子的白色衬衫一样——
规矩。也沉敛。
有那么一刹那,乐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只觉得这男人跟这辆车,甚至是此情此景都不大相配了。
男人对她那些客气话置若罔闻,发动了货车
男人:你去景岚镇哪里?
尽量压下那丝莫名其妙的错觉,乐彤向他报以感激一笑。
乐彤:我去奥德堡酒庄,谢谢
男人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诧,可只是半秒钟而已,那抹惊诧便被他敛去,恢复了一贯的清冷目光。
路灯昏暗而稀疏,坑洼不平的小路积蓄着水洼,深深浅浅,货车行驶得倒是平稳,车轮下的水花被溅起,又淅淅沥沥地飘散下去。不大的铁皮盒子只回想着雨水倾落的声音和雨刮器摆动的细微噪音,单调枯燥。
驾驶座上的男人脸孔隐匿在帽檐下,习惯性的保持沉默,似乎车外的这场雨,车里的这个女人,都于他不相干。
乐彤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随口说
乐彤:我叫乐彤。怎么称呼你?
意识到她在跟自己说话,男人连目光都没分给她只说
温予骞:阿予
昂宇,抑或,阿雨?汉子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同音不同子,光凭一个发音,很难猜出是哪个子。
而乐彤没有猜,她“哦”了一声
乐彤:我是B市人。你呢?我听你说话没有口音,应该不是镇上的人吧?
回应她的,是温予骞打开车载音响的动作。他没有说出让她闭嘴之类的话,但他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谁也不会误读。
乐彤无趣地耸耸肩,这人真不会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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