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彤:许先生,请您再考虑一下我们的节目吧。之前节目组找了好几位品酒师来试镜,可是我们总导演都看不上。她认为在所有新锐品酒师当中,你的上镜效果肯定是最好的。
她厚着脸皮说尽好话的结果,就是许宴打电话叫来了保安。
保安是粗人,一来便上手拽乐彤的胳膊。
警察大叔:赶紧走,走,走!
对方手劲大,她被拽得疼,“嘶”了一声。
许宴别过脸,无视。
乐彤默默衡量了一下死皮赖脸求下去的后果,恐怕只会更招他厌烦,她还有三天的时间,不能在今天就把路走绝。
她甩开保安的手:
乐彤:我自己会走。
颓然转身,乐彤的表情凝固了——温予骞站在门口。
这个不知何时从葡萄林里过来的男人,落落大方地站在那儿,看着她。
她丢人的一面就这样被他看个正着,有莫名的窘迫在乐彤眼里蔓延开来,她讪讪地走过去。
乐彤: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拉了拉温予骞,要跟他一起离开。
可他岿然不动,神情平和和平日里没什么差别,淡淡的,高高在上。
他看了看吧台上那高脚杯里残留的红酒,倏然视线一错看向许宴。
两人对视,许宴眼里有一闪而过的y犹疑。
温予骞:她明明猜对了那杯黑皮诺,你为什么要骗她?
问出这话时,温予骞的声音平稳,如徐徐波动的水,却又仿佛暗夜中一道刺耳的惊雷,猛地劈开漆黑的夜幕,划破一切粉饰太平的假象。
所有的人,惊怔。
黑皮诺的颜色比赤霞珠稍浅,乐彤一无所知,可温予骞一眼便知。
乐彤的嘴巴长得像缺氧的鱼,眼里带着满满的震惊,看向许宴。他瞬息万变的眼神有多复杂,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
狼狈,气急败坏,甚至整张脸惨白僵硬,犹若石雕。
暗沉的天色越压越低,几乎压着地平线。乌云仿佛就在眼前,大团大团的,伸手便能触到。
走出城堡主楼,乐彤的脸色颇为难看。
乐彤:我真怀疑你是老天派来折磨我的。你这人到底是不懂人情世故,还是故意给我捣乱?!
她气鼓鼓地质问温予骞。
她心里乱作一团,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气许宴设局糊弄他她,还是该去阿予突然冒出来搅局。
温予骞走在她前头,薄薄的唇抿成一线,两条长腿径直走向树下的货车,他这副一声不吭的样子,更添乐彤的火气。她小跑两步挡在他身前,逼他停下脚布。
温予骞生得本就高挑,此刻站的又近,这样负手注视着她,竟是让人有些迫人的感觉。
可乐彤顾不上这么多了,仰头回视他。
乐彤:就算许宴骗我,你也不能当场揭穿他吧!你以为你这是在帮我出头吗?你这样让他下不来台,我往后还怎么求他啊!你不知道我见他一面有多难,你看他刚才都气成什么样了…
温予骞:乐彤
温予骞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认真的,专注的,带着一丝清冷的:
温予骞: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根本请不到许宴的。他只是在打发你,糊弄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天虽然阴沉,但远处山峦的形状却异样地笃定而清晰,乐彤定定地盯着温予骞,盯着他如山峰般坚毅的脸庞。
她原以为这个男人只是冷漠,没想到他还残忍。
她不愿相信、不敢相信、不能相信的事实,此时此刻被他如此直白的讲出来,仿佛汲汲可危的河堤突然出现一丝裂口,几乎一瞬间,她辛辛苦苦建起的堤坝全线崩溃,浊浪翻天,打得她措手不及。
温予骞的脸快要被她瞪出个窟窿来了,他眉一皱,声调到时缓和些许:
温予骞:放弃该放弃的是无奈,不放弃该放弃的是无知,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回旅店收拾东西,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冷静的人,说出冷静的话,就像是锋利的刀。
乐彤觉得温予骞这把刀还不是一般的刀,分几次插下来,慢慢地,扎在同一个位置,一次比一次让人疼。
稍一控制不住,她的情绪已经近乎失控,好像一只被踩了尾巴奓毛的猫,梗着脖子回嘴:
乐彤:你没有资格管我的事情,我只是住在你店里的客人。无论我是否说动许宴都是我自己的事;无论我有多丢脸,也是丢我自己脸,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话落,她猛地转身,撒丫子跑掉。
大雨欲来前的那阵疾风,擦过她的发,她的脸,吹得她的衣服就像鼓起的灯笼,呼呼地好似要乘风而去。
温予骞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他眼眸里如同席卷了无边黑云的碎影,沉重而晦涩。
乐彤和温予骞离开后,品酒厅里恢复了一片宁静,许宴长身玉立在窗前,遥望着微信旅店的方向,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有那么一瞬间,满目的阴云好像是时空中凿开的一个个小黑洞,将甜蜜又苦涩的回忆生生撕开。
他仿佛看到那个瘦瘦的大眼镜女孩,她总是喜欢趴在202号房的阳台上往外看,然后笑嘻嘻的说:
女孩:宴,我对面就是奥德堡,我能看见你呢。
斟一杯红酒,为你而醉;伴一袭红装,为你而美;燃一支红烛,为你流泪;走一路红尘,有你相随。
许宴儿边久久萦绕着这段话,一开始只是心念微颤,到后来竟变成隐约的刺痛,无形之中牵扯着发肤神经。
就是类似于那样的誓言。
谁曾说与谁听,谁又曾弃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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