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交涉

〈救赎者〉伊塞娅以卓绝的治愈能力而闻名，〈狂信者〉依希捷以奇异的预言能力而闻名，但这并不意味着四大先知所拥有的皆是后方支援类的〈恩赐〉。

事实上，四大先知中也有纯粹的武力派，正如我们眼前的〈审判者〉丹尼尔，他乃是教会势力中个人战斗力居于巅峰的少数人之一，并非只是与SS级勇者地位相同，他的实力确实可以与SS级勇者媲美，甚至于只会凌驾于后者。

毕竟，丹尼尔所掌控着的力量除开〈恩赐〉以外，还有教会方面独有的仪式。

「平日难得一见的先知，居然特地来接待来访人员，教会几时起变得如此阔绰大方了？」

在短短两天之内连续见到三位先知，我虽然心中颇感不可思议，但还是冷静地应对丹尼尔的话语。

「依希捷临出发之前说今天会有一位稀客造访，她特地预言的来客自然不能等闲视之，不过——」

丹尼尔冷酷的左眼扫视着我、阿西莉娅与后方的奥尔菲，在短暂的停顿后，微微皱起眉头，说道：

「不过，没想到居然不是一位，而是三位稀客……看来伊塞娅带回的消息可信度很高。」

想来那是指有依希捷预言之外的人物存在一事。

此前我还不太确定究竟是我与赫蒂与奥尔菲中的哪两个，但现在看来，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是我与奥尔菲。

当然，也不排除阿西莉娅亦是预言之外的人这一可能性，毕竟她与赫蒂有非常浓厚的血缘关系，假设后者是在预言之外的话，那么她说不定也会在预言之外，总之这是一系列排列组合的问题。

只是，居然在临出发前便预料到这一刻的事态，那位〈狂信者〉的〈恩赐〉可真是令人感到好奇，究竟是以怎样的原理才能判断出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情呢？

要说那是预言我可是会大笑出声的。

啊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那么，三位特地造访，究竟是有何贵干？」

丹尼尔很是理智地将话题引入正轨，阿西莉娅不知道我们的事情，但他不可能不知道，三大势力内部的联络网可都是相当惊人的，否则也不会在短短一夜之后，连监视人员都安排得妥当无比。

「来教会的话，自然要么是来礼拜，要么是来忏悔的。」

我冲着阿西莉娅微微颔首，示意她稍安勿躁，也别在我的口袋里乱摸，我的笔记本没放在那里。

「礼拜？忏悔？」

丹尼尔有些意外地挑起眉梢，那条狰狞的伤疤被牵动着愈发显得恐怖起来，他摇摇头说道：

「如果是虔诚的教徒前来，我自然会出面接待他们，但你们首先不是教徒，也不像是要入教的。尤其是克洛涅斯·达威尔，你不是远近闻名的无神论者吗？这边的教徒可是称你为『渎神者』的，你难道没有自觉吗？」

「渎神者？真是无知的论断，坚持自己的理念难道有错吗？你们甚至应该感到庆幸，我还没有涉足到教育事业当中。」

「这也是我们至今为止放纵你的理由，不然你怎么会有机会进行那场《论史莱姆与女性○房的触感对比》的街头演讲，王国军的人会第一时间把你赶走的。」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这些禁欲主义的人对这种话题欲迎还拒吗？我只是出于善意，为你们摘下了那层重重的壳而已，你们应该向我表示感谢。」

「谢谢。」

「——」

我有些发愣地望着一脸冷峻的丹尼尔，而他立刻也是回过神来，佯作感染风寒地咳嗽两声，说道：

「咳咳，玩笑请适可而止，如果只是来嘲讽的话三位还是请回吧。教会是神圣的场所，不是你我纷争之地。」

「这倒不是，我们真的是来忏悔的。」

我颇觉可笑地瞥了丹尼尔一眼，虽然这位中年人挺有意思，但我也不曾忘却此行的目的，便是佯作惋惜地轻叹一声，说道：

「其实我们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同伴搞丢了，是一名大约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名字叫作安洁儿，真的是个像天使一样乖巧的孩子，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唉……不知道先知大人您觉得我们该怎么办呢？」

「——」

丹尼尔的眼角如触电般微微一动，却是凭着皱眉硬生生地定格住表情，沉声说道：

「那——，自然是该去找啊。」

「所以我们不是来了吗？」

我瞬间收敛起那做作的演技，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说道：

「你知道安洁儿人在哪里，让我们见她。或者我们自己去找也可以，只是不知教会愿意让我们参观一番吗？」

「我知道安洁儿这个人，但很遗憾，她不在这里。我反倒是想问，为什么你会觉得她在这里？」

丹尼尔的应对措施相当出色，他应当是推测出阿西莉娅并不知晓我的身份，这才故意将话题引导到这一方向上去的，毕竟我若是要说明，便或多或少会涉及到暂时不必要说明的事情，比如我与赫蒂的关系，比如我为何要隐藏身份，而一旦我撒谎，知晓昨夜状况的丹尼尔又完全可以指出我的破绽。

无论是走哪一条路，都会对我今后的行动造成恶劣的影响，计划本就已经有些脱轨，不能使其进一步混乱。

——没办法吗。

我略感无奈地一步贴近到丹尼尔面前，在他耳边低声念出两个字眼：

「圣女。」

——咚！

我明显感觉到丹尼尔的心跳声变得急促起来，整个人的神色也是一瞬间变得很是难看，仿佛是深埋的心事被戳中那般。

「你——」

丹尼尔骤然与我拉开一步的距离，同时锁着眉头死死地盯着我，冷冽的眉宇之间凝着的是几分杀气，看来圣女一事多半是教会内部的高等机密，这也就意味着我与赫蒂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命中的。

不过可以的话，我其实是希望将这张牌留在手头的，毕竟我知你不知便是最好的掩饰，而现在揭开这张底牌，不啻于是在威胁教会——如果不让我们见安洁儿的话，我便会将圣女继任一事闹得人尽皆知，如此一来感到棘手的自然只会是教会。

「呼——。」

丹尼尔的神色几度变幻，最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冷冽地戒备着我，沉声说道：

「就算你见到她也无法改变什么。」

「你可能有个很大的误会，我从不想改变谁的想法，我只是遵从自己的意志而行动。」

「那你的意志是指什么？」

这一问题令我不禁蓦地挑起眉梢，在短暂的思忖后，望向态度明显软化的丹尼尔，淡淡地笑道：

「现在的话，想去问问某位小天使——你是谁？来自何方？又将去往何处？」

丹尼尔顿时失去言语，明明是唯心主义者的代表人物，却连唯心三大终极问题都不懂，真是令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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