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国的余烬

数秒之后，掌声渐息。金都北玄坐了回去，一双手交叉着支在下巴上，注视着妲丽雅道：“那么，你知道我们公司创立的目的么？”

“我知道，黛儿奈小姐给我讲过。”妲丽雅点头道，“为了打破阶级固化——之类的。”

“嗯，理解得不错，看来是块好料子。”金都北玄靠在椅背上，把交叉的双手放上了肚子，“但我告诉你，我们真正的目的可没有这么简单哦。”

“哦？”妲丽雅突然来了兴趣，她很想知道这些她刚认识的朋友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实现烛霜照夜的理想更困难的呢？”

“复国。”一旁的赛蕾茜娅放下茶杯，十分平静地说出了惊天之语。

“哦，原来是复国啊。”妲丽雅叉起一小块烤薄饼放到了嘴里，美滋滋地咀嚼了起来。

这下轮到金都北玄他们惊讶了。

“喂，我们想要做的可是复国哦？”金都北玄瞪大了眼睛，“这么天大的事情，难道你就不吃惊一下吗？”

“是很大的事情啊，可我为什么一定要惊讶呢？”妲丽雅把烤博饼咽了下去，用一双渊蓝色的眸子平静地看着他们。

“你的接受能力这么强的嘛！”黛儿奈不禁吐槽道。

不过回想起来，当自己在列车上与妲丽雅说起“烛霜照夜”时，后者也仅仅只是愣了几秒而已，很快就接受了公司的目的。

“既然你接受能力这么强，那我们就直说了吧。”赛蕾茜娅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摆出了严肃的神情，“其实我和缇尔都是格罗帝亚王国的王室遗族。”

“格罗帝亚王国？”妲丽雅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国家的名字，“是那个在黑血的十年中被灭亡的血族王国吗？这么说的话，几位都是血族么？”

“不，虽然我是纯血血族，但缇尔的生母是个人类，北玄君和黛儿奈也都不是血族。”赛蕾茜娅摇了摇头，“不过我们的祖国确实是那个格罗帝亚王国。”

妲丽雅默然了。所谓“黑血的十年”，是指在多年前人类对各大奇幻种族发动的全方面战争，战火席卷了整个地球，持续了整整十年才得以平息。在那场残酷的战争中，控制各个人类政府的财阀们依靠风水术的力量取得了绝对的上风，十数个奇幻种族的国家就这样消失在了历史长河里。

“那时的格罗帝亚举国上下都喝人造血浆，根本就不会袭击人类，所以财阀们那套剿灭危险吸血鬼的说辞是根本不成立的。刚刚逃出来的她们可恨人类了，”金都北玄怜爱地摸了摸赛蕾茜娅的头，“刚一见面的时候还想置我于死地呢——”

“打住打住，别在这个时候宣传你和赛蕾酱的恋爱史，”黛儿奈伸出双臂打了一个“叉”字，“还是和妲丽雅说说你们复国的事情吧。”

“嗯嗯，在碰到北玄君和黛儿奈之后，我们也明白这个世上还是有友好的人类存在的。”赛蕾茜娅微笑道，“于是我们就打算学习并依靠风水术的力量，然后打破财阀们的规制，在我家乡的土地上重新建立一个任何种族都能友好相处的新·格罗帝亚王国！”

“明白了，这个就是我们的终极目标了吧？”妲丽雅看向金都北玄，“可是要想达成这个目标和人力咨询公司有什么关系呢？”

她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复国这种巨大的伟业和人力资源公司是如何搭上边的。

“我们公司主要干的事情是把下层社会中有能力但没有渠道的人精心包装后介绍到上层社会的财阀那里去，他们之中不乏一些和我们一样相信烛霜照夜的有志之士，”金都北玄说道，“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从这些打入财阀公司内的精英那里获得有利的情报，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一举颠覆他们的统治！”

“我听懂了，但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妲丽雅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要想颠覆同样能使用风水术的财阀的话，就必须有更有力的条件哦？”

“我们这几年重新组织的军队正散布在大陆的四面八方，这个猎头兔人力咨询社也在暗中成为了一个优秀的谍报机构，至于风水术的事情——”金都北玄清了清嗓子，“我正在试图改进风水术的一些缺点。”

“他可是经常为了钻研风水术而忙得焦头烂额呢。”黛儿奈笑着瞥了金都北玄一眼，“不过就他的本事来说，倒真有可能创造出超越现代风水术的东西来。”

“那关于风水术的问题——”妲丽雅扑闪着眼睛看着金都北玄和黛儿奈。

“啊，不知不觉就说到你不懂的领域里了呢，没事，”金都北玄拍了拍手，“接下来就是教学环节了。”

“那么，我们就先从这儿出去吧。”金都北玄站起来道，“妲丽雅啊，能麻烦你开一下门吗？”

妲丽雅跑到门前，“吱呀”地一声旋开了门把手，会议室的房门缓缓地打开了：“我们这是要去——”

她本来想问的是“我们这是要去哪”，但这最后一个字却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房门对面的景象并不是原来的蔷薇公馆的走廊，而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花园。嫩绿色的草地让人有一种想在上面打滚的冲动，在草坪上四处盛开的鲜花也随着和煦的微风轻轻摇晃着，散发出好闻的香气。

在不远的地方甚至有一座池塘，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可以看见各种颜色的鲤鱼在水里畅游着。

“啊。。。”妲丽雅回过神来，才发现所有人都走到草地上了，她回过头一看，发现里正好就是蔷薇公馆的花园后方，至于刚才所见的会议室则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地消失了。

“瞧你把她吓得，”黛儿奈瞪了金都北玄一眼，然后拍了拍妲丽雅的肩膀，“这是把人连同空间一同传送的技能，在风水术中是非常简单的一类哦。”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妲丽雅仍旧一脸茫然。

“这是风水术啊，空间传送技能——”

“不不不，另外一句。”妲丽雅摇了摇头，“刚刚你说的那个——”

“啊，我懂了，”黛儿奈明白过来，“你指的是这句吧：这是非常简单的技术哦。”

“简单？”妲丽雅瞪大了眼睛，“这个技能哪里简单了啊！”

“没想到连非常轻松地接受复国目标的妲丽雅亲也会有难以接受的东西啊。”赛蕾茜娅掩嘴轻笑道。

“不过有这个反应，说明你已经明白我们奇幻种族和人类之间的差距了吧。”赛蕾茜娅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仅仅是风水术中最简单的空间传送，就是我们这些用魔法、圣法气和血咒等技能的种族一辈子也达到不了的高度。幸亏有北玄君和黛儿奈小姐，不然我和缇尔可能等上几千年都没有复国的机会了。”

妲丽雅不禁暗暗咂舌，“空间传送”这种在其它种族眼里宛若神技的能力放在人类这边居然只是风水术中最简单的技能之一，难怪“黑血的十年”里人类会取得如此压倒性的胜利。

看来不管是为了自己找到父母的下落，还是赛蕾茜娅他们能重建格罗帝亚王国的愿望，都得走一段又长又危险的荆棘之路啊。

“好了，各位都坐下，我们现在就开始教学吧，”金都北玄打了一个响指，一本簿子和一支笔凭空出现，然后轻飘飘地落到了妲丽雅的手里，“我先讲一些关于风水术的基础知识，你得记一下。”

“啊，好的！”妲丽雅坐在草地上，打开簿子记了起来。

“话说妲丽雅啊，你知道风水术的起源吗？”等妲丽雅打开簿子之后，金都北玄这样问道。

“我记得爸爸说过，是在2019年的时候——”妲丽雅用笔轻轻地点着额头道。

“对，就是在那八十年前的初春，人类第一次拍摄到了宇宙里黑洞的照片。”金都北玄来回踱步着，“那次成功意味着科学史上的某些理论得到了印证，在那之后，人类在量子力学等学科领域的研究突飞猛进，终于有一天，高度发达的新型科技将古往今来的所有学科都串联在了一起，但那么做的结果和某些神秘学家说的并不相同：种种学科合并在一起所展现的并非是这个世界可怕的真相，而是这片天地奖励坚持不懈、不断探索进取未知领域的人类的礼物。”

“简单来说，人类在高度发展之后得到的并非上苍的惩罚，也没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降临在地表上，而是足以征服自然的无穷伟力。”黛儿奈在一旁解释道。

“由于这种技能与地脉、磁场和各种力场息息相关，与东陆共和古代时流传的风水术非常相似，于是人类就以风水术命名了这一技术。”金都北玄继续说道，“风水术只能由具有人类基因的生物使用，其它种族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奥秘，因此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人类对抗奇幻种族的独门利器。”

“嗯嗯。”妲丽雅一边点头一边记着，笔尖在纸上摩擦出沙沙的声响。忽然，她像想起了什么事似的，抬起头来问道：“这么强的技术，难道财阀们不控制么？”

“在七八十年前的时候，财阀们还没有掌权呢，”黛儿奈说道，“而且风水术在黑血的十年之前可不是什么军方机密，属于人人都能学习的技术。直到战争时期他们才认识到风水术的强大威力，在那之后才下令民间禁用的，不过早就有很多关于风水术的资料流落到民间啦。”



（呼，总算到主线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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