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公爵的遗产

“吾友，最后、有一事相求。”

墨洛温公爵抬起头，他已经明白了奥比公爵领发生的一切的来龙去脉。

既然波吉亚公爵决心坦白一切，代表他做好了觉悟。

他要和这位敬重的前辈，亦是忘年交的友人告别了。

墨洛温公爵知道这所谓的最后的请求并非比喻。

“我会寻求良机，揭露我的罪身。我一直都在抑制，抑制【吸血鬼王】的诅咒，如果放弃抵抗，我便会被诅咒侵蚀，堕落为亡灵种。”

“为什么？”

墨洛温公爵皱了皱，他理解波吉亚公爵先前所做的一切，因长子马修死于诅咒而憎恨【恶魔之子】、因次子约翰未能得到救赎升入天堂，决心与约翰一同堕入地狱，进而心甘情愿的让双手沾满鲜血；即便决心犯罪，也以一种极其偏执的方式，留下了有价值的遗产。

这些全部墨洛温公爵都能理解，可波吉亚公爵接下来的决定竟是主动堕落为亡灵。

根本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堕入地狱了，不是么？

波吉亚公爵生平累积的名誉，声望，都将随着晚节不保而毁于一旦，也许留给世人的评价会是毁誉参半，但污点永远都不可能抹去，这段历史将被铭刻下来，成为波吉亚公爵不可改变的黑历史。

墨洛温不希望今后和其他人聊到波吉亚公爵时，他们想到的不是清廉一生的战士，而是在晚年堕落为亡灵的失意者。

“我从不在乎死后的名誉。”

波吉亚公爵仿佛在诉说着漠不关己的事。

“死人的名誉又有什么用？我失去了所有的直系子嗣，因此不必担心有谁被因我而背负骂名。只在乎失去的东西，反而会忽略了得到的东西。我的朋友啊，我知道你在乎我的名誉，所以就由你来继承那份赞誉吧。”

“你是说……”

“到时候，请由你来亲自斩杀我。”

波吉亚公爵抛出了决定性的话语。

“我堕落为亡灵，确实会把曾经的名望一扫而空，但那些东西本来也不能带进棺材里。相反，我的死会成就新的英雄，你将讨伐了堕落的公爵，用一个死人的恶名来换取活在世上的人的美名，我找不到比这更加划算的交易了。”

以自身的堕落达成世人所唾弃的恶，再以自身之死来构筑全新的善。

波吉亚公爵的声名会毁于一旦，然而换个角度来说，讨伐了堕落成亡灵的英雄，又何尝不是成就了英雄的盛名？

墨洛温公爵在此时此刻才理解到，波吉亚公爵对尘世毫无眷恋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波吉亚公爵的计划是完美的，如此一来，他为国王留下了遗产，自身也堕入地狱，还成为了墨洛温公爵的垫脚石。如果墨洛温公爵按照他的计划那样杀死堕落的公爵，他的统治会变得更加牢固，声望也会显著提升。

不过、唯独这个请求，墨洛温公爵无法答应。

“抱歉，吾友。”墨洛温公爵做出了回答，“即便如此，要我对真挚的友人痛下杀手，果然还是做不到的……如果有别的请求，我会全力协助你。”

“哎……也罢……对你来说，可能太残酷了吧。别的请求么，我牵挂的事唯有两件，我的继承者将会是旁系远亲，再怎么说我的继承人也算是波吉亚家族的血脉，多少会有些不良的影响，新的继承人的统治会受到严酷的挑战，届时、有劳你了。”

“没问题，我会全力帮助你的继承者维稳，在此我向你保证……奥比不会因你的离去而变得黯然失色。”

“另外就是……阿玛莉莉丝还活着。我始终不能介怀、那个【恶魔之子】的存在……”

“如果你失败了——我会接替你的遗愿。埃斯特公爵也定会出一份力。”

得到墨洛温公爵的承诺，波吉亚公爵总算恢复了些许气色。

埃斯特公爵亦是波吉亚公爵的旧友，有两位好友的协助，他不必担心死后领地是否也能继承昔日的繁荣。

这两桩事便是波吉亚公爵最后的心愿，他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堕落为亡灵种，再由英雄来讨伐。

波吉亚公爵把自身作为将死之人的价值利用得淋漓尽致。

门外忽然响起年迈的老管家的声音。

“大人，赫斯特男爵特拉法尔加大人求见。”

墨洛温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波吉亚公爵沉思片刻，对特拉法尔加略有印象。

“噢……我想起来了，特拉法尔加……是曾经与我一同出征讨伐【吸血鬼王】的一位冒险者，我亲自授予了男爵的爵位。”

来得正好。

墨洛温公爵不愿意亲手处决堕落的他，就让特拉法尔加来代劳吧。

波吉亚公爵和特拉法尔加相处不多，但在波吉亚公爵的记忆里，特拉法尔加是极少数愿意对他们（NPC）秉持尊重的冒险者。

那么、他当得起这份殊荣。

波吉亚公爵数月以来，首次要动身离开留尼旺的内室了。

他的研究已经完成，没有再继续隐居下去的必要。

接下来他要做的是，寻找合适的时机。告别这个他已不再有留恋的世界。

……

特拉法尔加未曾想过会如此顺利。

在仆人们的领导下，他来到留尼旺城堡内宏大的主客厅，规模能置办得起一场上流阶级的酒会，此时仆人们端茶倒水离开，偌大的客厅仅剩特拉法尔加一人，未免显得有些空旷。

任务没有变化，未收集到任何线索。

特拉法尔加耐心等待着公爵出面，说实话以男爵爵位跨级会见公爵本就是一种奢求，既然这次刚好能见到，一定要把任务弄明白。

通往客厅的大门被推开了。

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走进了客厅，特拉法尔加竟一时间没有认出来那是谁。

直到发现遮掩了半张脸的面具，以及一条孤零零的右臂两个象征后，特拉法尔加才终于反应过来那是波吉亚公爵。

特拉法尔加无语凝噎，他怎么都难以将这个瘦弱的老头和平日里老当益壮的公爵联系在一起。

“特拉法尔加男爵，我有一件任务，要委托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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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觉得……交代清楚角色动机的前因后果，不能算是洗白（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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