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国王与小女孩

渡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盯着远处天空发呆。几只不知品种的鸟从树梢掠过，书房外隐约能听到两军相接，殊死搏斗的声音。

今天……很特别。

她的姐姐神乐坂汐，露出了隐藏多年的真面目，开始争夺王位了。在先王，也就是她们的父亲死后不到半年，便急着把自己这个妹妹拉下王位。

跟渡一起呆在书房的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孩，银色的头发绑了可爱的双马尾，身上穿着小裙子，脚上的皮鞋擦得锃亮，一双淡粉色的眼睛闪闪发亮，宛如珍贵的宝石。

女孩一只手抓着一只熊布偶的手，另一只手拉着渡的衣摆。

“小渡，父亲她……还会回来吗？”

天真烂漫的女孩，粉雕玉琢的脸蛋上满是期待。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此去多么凶险，很有可能回不来了。

“优佳……她会回来的，一定。”

渡挤出一抹苦笑。自己分明比这个女孩大的多，足足大了十四年，还是这个国家的国王陛下，她到底为什么要管自己叫【小渡】啊？

她虽然笑着，身体却被一阵接一阵的寒意侵蚀。

如果上江州将军回不来，身边这个叫优佳的女孩就会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失去她的父母亲。

优佳的母亲也是个勇敢的女人，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保住了国家的机密。现在，她的父亲又要为了新登基的国王浴血奋战。

神乐坂渡，这辈子欠上江州家的人情，是再也还不清了。

“小渡，给我讲故事好吗？”

优佳拉着渡的手，摇来摇去地撒娇。

渡忍着鼻尖的酸涩，从书架上拿了一本童话故事。这些书都是她准备给即将出生的女儿的，现在可以先借给优佳看。

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优佳坐在渡的腿上，看故事书的内容。

“今天要讲的是位于白雪公主和后妈相爱相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她扶正自己的眼镜。

“很久很久以前……”

故事在渡好听的嗓音中拉开序幕。这本书有点厚，故事也很精彩，怀中的优佳听得如痴如醉。

屋外依旧传来两军厮杀的声音。

如果在日落之前，这里的防线没有遭到突破，自己就能坐稳王位，像父亲和先祖一样当个合格的好国王。

如若不是，她将成为深埋地底下的一具冰冷的尸体，连带着自己的妻子，未出世的女儿……一切一切，都会彻底失去。

故事讲到一半，优佳就睡着了。

昨夜，上江州将军，也就是优佳的父亲把女儿托付给渡，这可怜的孩子一夜都没能睡个好觉，现在睡得正香。

“睡吧，睡醒了你的父亲就回来了。”

她把优佳抱在书房的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拿着烟盒到走廊外，点燃一支烟。

如果可以，她不想当那个孩子的监护人。并非是厌恶她会添麻烦，若是那样，她就真的没有一个亲人了。

舌尖触到烟的一刻，感觉到一丝令人舒畅的甘甜。渡吸入一大口烟雾，用力吐出，似乎这样就能把自己满腔的烦恼给全部吐出去一样。

妻子织音挺着孕肚，慢吞吞地走到渡身边，抱住她。因为肚子圆滚滚的关系，这个拥抱并不到位。

渡能感觉到妻子的恐惧，她的身体在抖。

“别怕。我……会战胜姐姐的。“

最终，她还是绕到织音身后，从后面环抱住她。即使不爱这个女人，也要信守承诺，给予她一份丈夫的温暖和关怀。

“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

她抚摸着织音隆起的肚子。

“就叫她澪怎么样？”

织音对这个名字很满意，嘴角勾起。

“如果是渡的起的，我都很喜欢。澪，你有名字了。”

夫妻两人很难得有这样温馨恩爱的时刻。渡的女侍长看着这一幕，也感到很欣慰。

结婚之后，国王对王后始终冷漠，在新婚之夜扔下在房间苦等的结发妻子，去找别的女人……

可怜的王后在房间等到天亮，因为低血糖晕倒，国王也只是匆匆忙忙看了一眼就借口政务繁忙，不愿多待。

至于王后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是国王喝醉酒把她当成了一个叫“绫香”的女人才有的。

“唉……希望陛下和王后能幸福下去。”

……

傍晚，残阳如血，把王宫大部分景物染成了橘红色。跟二王女神乐坂汐的夺嫡之战终于落下帷幕，那些噪音一下子都消失了。

传话的士兵面色凝重，手里拿着一快沾了血的白色玉牌。

渡认得，那是上江州将军的贴身之物，据说能保平安。现在，这个破东西还是保不住她的性命。

“她死了？”

渡神情恍惚，逼问着传话的士兵。士兵没有回答，只是跪下把玉牌双手奉上。

良久，士兵呜咽着说到：“上江州将军她……跟二王女同归于尽了，死前……说希望陛下善待她的女儿。”

向来冷漠的国王，跪在花园里哭得像个孩子。死去的上江州将军，是她的恩师，比父亲还关爱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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