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与山贼（一）

横治娅衣即使想去麦田地也不敢一个人去了，但是她联系不到少年，总觉得失约不好，于是在房间里绕来绕去。

这两天都阴天，没太阳，横治娅衣支着下巴敲桌子，一会又把窗户推开，之前种的野姑子果真发芽了。在屋里转了几圈扑到床上用被子把她脑袋裹起来，撅着屁股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没敢告诉唔姨遭遇土匪的事，就说脸上的伤是摔跟头被石头扎的。唔姨一边翻着白眼骂横治娅衣是无药可救的蠢蛋，一边拿来碘酒给横治娅衣消毒。所幸只是被扎了一下，伤口不深，也不会在脸上留疤，不过给唔姨心疼的不行，一边掐着横治娅衣的胸一边说女孩子家家的给脸上挂道疤可怎么办，你这死孩子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因为横治娅衣撒谎的经验太浅薄了，怕露馅她一句都不敢回嘴，只敢小声说我的胸好疼你能不能撒开手。

少女心说这样赖在家里不是办法，于是披上衣服走出门，但是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出门拐向与麦田相反的方向沿着路往下走，扭头看见了之前那家酒馆，她在门外看一眼，里面并没有少年的身影。

她叹了口气，转身继续沿着路往下走。不过她并不担心少年会出什么事故，并不害怕那些土匪们会来报复，那少年多厉害啊，能一下子把围着自己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土匪都干掉还带着自己一溜烟跑掉，虽然说多亏了自己携带武器就是了，不过这对于少女来说并没什么好骄傲的。但这种时候小心总没有错。

咚。

“对不起对不起，没有什么事吧。”少女一惊。

片刻留神十分意外的撞到了行人身上，她连忙哈腰道歉，慢慢的抬起头瞟一眼被撞到的人的脸。

“没事没事，你状态切换的好快啊，一晚上精神就这么好了。”

她直起腰盯着少年的双眼。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登..登记呢？”

“那是我告诉你的东西吧。都什么年代了，再说你们这个镇子里哪来的进城登记。”

“诶，诶？”

“你在这里找什么呢，看你想事一样。”

“没有，我在瞎绕，沿着我家那面绕来的。”

“嗯..那多少长点心吧？”

“啊？”

“这条街这么空你还能撞到我身上，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条街平常人很多的。”

“那不就更应该注意了吗。”

“嘿嘿。”

少年招呼横治娅衣进酒馆，把边坐下。

“什么感觉啊？”

“什么感觉？嗯...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你跟我在一起，怎么可能会让你被一窝山贼杀了。”他看横治娅衣在盯着他看，“传出去我的名声也不好听。”

她点点头：“我觉得我当时有点太激动了，如果我稍微镇定一点的话应该都不用你杀人就能躲过一劫的。”

“你这是在自责吗。”

“啊？怎么了。但我当时真的好怕好怕..”

他摇摇头。

“害怕才是正常反应，如果你到了连那种场面都不害怕的程度的话，我才要替你的宝贝唔姨担心你。”

“你见过唔姨吗？”

“见过。”

横治娅衣口中的唔姨形象被描述的栩栩如生：细短瘦脸，身材挺拔，眼睛长又尖。就是不知道她口中这么亲的唔姨是不是和她有什么过节，在横治娅衣的奇妙比喻唔姨里长得像只偷不到油的肥老鼠，又憔悴又吓人，腿像飞毛腿一样，长的能当扁担。实际唔姨长得挺清秀，三十出头，能把这丫头抚弄这么大也苦了这位姐姐。

“诶？真的。”

“真的。”

“她有没有让你吃青枣。有的，一定有。”

“没..没。”

“怎么会呢，那你遇见的就不是唔姨。”

“你的唔姨难道是一只枣树精吗。”

“你..嗯..你不懂。”

“总之唔姨肯定会让你吃酸枣，因为她有奇怪的可怕病病。”

“什么鬼。”

“我，她，啊啊啊，我形容不出来。行吧行吧，不聊这事了，换一个话题。”

“后劲过了吗。”

“什么，啊，你是说麦田地的事？那当然应该是，嗯...还有点害怕。至少我现在不敢一个人去那里多呆了，亲身过去就会后脊发凉。”

“如果和我一起去呢？”

“那当然没问题啦...诶你什么意思，我说好了这两天我可不去那面了啊，可不去了啊。不过要是和你在一起的话让我心底很踏实就是了，毕竟你很厉害嘛。”

“不去不去，我也不会去，这两天山贼活动的人心慌，不知道镇里知不知道那窝来探路的土匪的事情。”

“就是知道..也很犯难吧。”

二人沉默。

“话说，不知道该不该讲...总觉得从我口说出来总不是那么回事似的，总之就是那个，你那么厉害，为什么最开始不上去...上去，唰唰唰把他们都..都砍了..？一上来就把他们干掉不是能省很多事吗。”

“实话说，我来这里的时候打算着尽量不去动手。”

“好吧。对了，你说你家是格拉尼奥的是吧？”

“不对。我记得我说的是我四海为家。”

“那就是我说的有问题了，我补充一遍：你出生自格拉尼奥对吧。”

男孩皱眉笑摇头。

“我出生自斯德纳雅特，一座尼端斯北部的大城市。”

“这么利落的回答还真像你，我还以为你会问什么‘你问这个做什么’之类的话呢。”

“因为我说过你问的所有我能回答你的问题我都会回答你呀。”

“嗯...”

横治娅衣喝了口送来的免费水。

“难得今天这么凉快，不会出去玩我觉得真的好可惜。”

“昨天也这么凉快。你觉得可惜吗。”

“唔啊，浩所二你怎么学会噎人了。”

“因为你让我觉得多少有些没心没肺。”

少女低下头戳手指。

“是嘛。”

“你想去哪啊？”

“你这个笑眯眯的语气让我觉得浑身都不好啦！”

“蛤？”

横治娅衣捂嘴咯咯笑。

“我想吃水果。”

“想吃水果？外面有果贩..”

“不行。那些果贩卖的都是征上去的挑剩下的。他们倒也不客气，我们这小地方也要狠宰。”

“这样吗。那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好了。来的时候看见山上的野杏熟了，但我没上山去摘。”

“杏？这个月份？”

“对，杏。”

“那..行吧。”

去的路上少年特意绕开了麦田，在离麦田二百米的位置绕了个大弯。

“干嘛绕这么远啊。这片山的话走麦田不是没多远就到了吗。”

“因为主要是带你来散散步嘛。”

“早知道你说的山这么高的话我就不穿裙子出来了，我刚听到你说山上的野杏的时候以为是灌木丛那么大的小土坡...”

“那你吃不吃杏？”

“吃。”横治娅衣一副坚定不移不卑不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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