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个忙,把它搬出来。”少年说。
“这是什么。”
黑漆漆的三脚架复合铁架台上交错着复杂盘在人头粗炮管上下的金属管,方形储蓄罐旁延出两个包着炮管的机械架,靠近储蓄罐的位置还凸出一个铁丝盘成的准星。
“我跟你说过的,巫师炮。”
少年踹掉树杈,跳下坑抬起装着炮弹的木箱搬到地上,然后上来生拽着靠他那边的脚架。
“这窝土匪有够穷的,加颓斯三型,第三次八国之争时尼端斯生产的榴弹炮。上个世纪的产物现在居然还有人当宝贝一样使唤。”
“啊,你跟我讲过,前线人类士兵武器库很重要的组成部分,你说他们用这东西阻止地区长们不要命的集团冲锋。”
“对,只不过你手上这铁疙瘩是六十年前生产的,能用都是个奇迹。我估摸这窝土匪是拿这家伙当压寨夫人了,我把它藏在这里面的时候油光锃亮,保养完没多久。”
“你也想上前线阻碍地区长的莽夫冲锋吗。”
“我才不要。而且拿这种都该销毁了的过期装备上前线不纯粹嫌自己命长。”
“额,行,你想怎么搬,反正我搬不动。”
“我知道你搬不动,你搭把手把它从坑了拉出来,底下有轱辘。如果没有的话就没办法了,活该打一仗总人口减了百分之二,上个世纪的尼端斯人真他妈**。”
“欸,你不说自己也是尼端斯人吗。”
“是,我是尼端斯人,但是我不会发明两三千斤沉还连轮子都没有的大炮。”
钱东立累的气喘吁吁,将大炮拖上来的时候发现脚架下的轮子有一个不动了,应该是轴承被压变性了,推起来很费力。
“哪个混蛋改的!我要杀了他!是哪个天才把加颓斯的重型轮换成滚轮的,他当两千斤的铁嘟噜是棉花絮吗!”
“诶,那你把它藏进去的时候是怎么推的。”
“我藏的时候说山大王排他让你们把炮挖个土坑藏起来备战,鬼知道怎么这么个鸟样。”
“哈..哈哈,行吧行吧,我帮你推。”
“行,我不知道这滚轮能撑多久,要不我去贼窝机房里掏掏他们把重型轮藏哪了装回去吧?”
“我不想在这臭哄哄的山贼窝里多呆一分钟,求求你好不好。”横治娅衣推车边瞪着水灵灵的眼睛望钱东立。
“好好好,那就直接搬。我估计咱们一下午都得把时间花这上面,麻烦你了啊。呼....”
“咱们要搬到哪里去?废品站?”
“不去废品站,搬到那边山头,那面有个山洞,把它扔在山洞里面就完事。你去过那么。”少年指了指远处。他将搬上来的巫师炮放稳,弯腰把弹药箱丢在炮台上。
“没去过。盒子里装的什么?你不说巫师炮是巫师们用体内魔力驱动的吗?”
“浓缩魔力安瓶。巫师数量又不多,那么大个铁家伙造出来又不能在那扔着。”
少年踢开盖子弯腰拿出一支安瓶,胶状的液态魔力微微放出光芒。液态魔力在瓶中流动的纹路很好看,横治娅衣长大了嘴。
“好漂亮。”
“嗯,很漂亮对吧。把它塞进炮里面可以提供发射一次的线性魔力,这样普通士兵就也能使用了。”
“小心一点啊,千万别打了,七支安瓶掉在地上咱可会被炸上天的。”
“啊,不说遇上铜锈才会炸吗。”
“安瓶里魔力的含量超标了,放着不动也会自行分解。所以过期的安瓶都要严格处理的,但是这一小盒我检查过了,正常使用的话保质期还有一年。所以千万别碰掉了。”
少年把安瓶放回木盒子收好,横治娅衣点点头。
果然如少年所说的那样,俩人推了一下午。
林道不宽,一旁有一道两拳宽浅浅的小溪,横治娅衣一路上经常担心轱辘卡进小溪里拔不出来着急。好在左手边长着高高的桦木,太阳照不到他们,所以自山路下来以后还不算太难熬。横治娅衣腿疼,俩人走走停停,总共大概耽误了半个点。
钱东立嘿咻嘿咻边喊边推,少女累的要死,皱眉趋眼半死不活的卖力推车。现在她明白钱东立为什么破口大骂更换巫师炮轮子的大哥,炮太重,滚轮承受不住,几乎推不走。她估计换回原本的轮子即使还是很沉但推着应该能更轻松。寻思是怕大炮成了失踪人口,为了防着少年这种贼人而将大炮改成这副模样,可是高地和要点都离机房百来米,七扭八拐的鬼知道他们用什么往前面抗。
“王八蛋。”
少女学着钱东立的模样骂街。
“你咋不学好。”
“你还有脸说。”
“我怎么了,你想想你费这么大劲是因为什么,要是原配轮子一个小时前咱们就到了。”
“还能因为什么,不是你姐我早躺床上舒服睡美觉去了。”
“咋还和山贼学坏了。”
“我都很仁慈的没搭理你用问题回答我的问题。”
“真和山贼学坏了啊。”
“还不因为你动作慢。”
少女扬着头难得在累得半死的状态下神气起来。
“那我真向你说句对不起。怎么感觉好像被你救了两次似的。”
横治娅衣记得唔姨说过要知恩图报,人家有助于自己就要报答回去。像是这种救过自己一命的家伙要是唔姨在场的话一定要请他大吃一顿酸枣。
她想想那个场面就想笑,于是手上来了力气加劲推车,推着推着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个漏洞。救了自己一次的家伙请他吃酸枣,可这家伙救了自己两次啊,救了自己两次的家伙应该怎么做。
因为她记得唔姨说过这种事最好应该怎么做,但是唔姨的话在脑子里若隐若现,她用力想,终于想到相应的办法。
以身相许。
唔姨的那句话是以身相许。
“你还挺来劲,怎么突然斗志这么高昂。”
“高,高昂个头,流氓!”
横治娅衣满脸通红,转过脸一眼不看少年。
“蛤?”
钱东立懵了,看了一眼横治娅衣面向自己的耳背,低头看了看少女的屁股。
“你看什么啊,白痴!”
少女回过头,然后狠狠地踹了钱东立一脚,虽然踹口了,但是给对方吓了一跳。
“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我乐意。”
她回复了常态。
哪有那么容易就以身相许的啊。可是想想救了自己两命这个条件真是相当的诱人。但是,相不相许还不是她恒治娅衣说的算。
“嘛,你欠我两条命。这种情况一般的姑娘应该会扑打过来泪眼汪汪的喊相公一边死缠烂打的找我以身相许,怎么你这么特殊。”
“啊啊啊啊你提这个做什么啊?你想干嘛啊?”
少女绷紧了两根脖子上的筋,红脸看向对方。
“我想想你该怎么还呢,要不你嫁给我得了。但是我还得想想收不收..”
“吵死了!”
“哈哈,话说为什么你脸色变化这么快,你是不是低血糖了。”
“我..我没有,有也是你逼的!”
“小丫头。”
“你想说什么。”
“小丫头脸皮真薄。”
“不薄你还想让我去倒追你?”
说完她脸更红了,然后钱东立一呆脸也红了。
“臭男人果然都一个样。”
“怎么说的跟你经验多丰富一样。”
“那可不,这个,额..那什么...”
“好,好啦好啦,保持这个速度推车吧。就按照现在这个速度五点之前咱们肯定能下山。”
“那个,怎么说呢,原来你也会脸红啊。”
“蛤?”
“这么多天来我第一次见你脸红。我还以为外面世界的人都不会脸红呢。”
“..怎么了?”
“还,还挺可爱。”
“噗。”
横治娅衣低下头,嗡嗡发出很小很小的声音。
“好了好了,专心推车啦。”
钱东立摸摸对方的头,抬头看向还剩三分之二落山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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