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营庙与前线传来的消息（二）

自这之后过了两个月的时间。

前线的局势一直很不稳定，尼端斯方面节节败退，撑了一年多于一个半月前丢了杏段山。人联两个有关方面计划破产，才勉强稳住门面；正在大家都没想到会败成这样时，另一撑起正面战场的大国本亚伊的前线也频频告急。

用相亲们的话来说，天知道这仗是怎么打的。

几天前钱东立带着横治娅衣翻上山摘桃吃，横治娅衣摘了一大筐用衣服兜着，回去路上钱东立告诉她：前线最新传来消息，可可奈平原防线告破了。

横治娅衣第一反应很震惊。当然震惊，在她主观意识里能一个打俩的尼端斯是天下无敌的。

她一下子抱紧了兜着桃子的衣裙，问，那那些魔族士兵要是找到了这个镇子，会不会上山来和她抢桃吃。

你当真你傻啊。

钱东立咣当的敲了一下她的脑壳。

她很想泪眼汪汪的抱头委屈，但是一抱头桃就都掉了。问：

“前线告破了，咱们怎么办。”

“二手消息真实性有待考证。”

“哪传来的信儿？”

“中央军委。”

横治娅衣噗的笑了出来。

“你真傻假傻啊。中央军委说前线破了还能有假？”

“逗你开心，消息是情报贩子那传来的，现在还不敢大摇大摆表明前线人类被魔族打败了。说法有很多，但都表明前线被攻破了。但事还得再等几天肯定能传来，到时候铺天盖地的战报下来，光彩还是难堪上面也遮不住了。”

“总之前线就是破了，对吧？”

“对，所以隔壁县城中心广场堆了好大一堆枪，说是上面临时发下来自卫用的，人手一把，现在大家都在那里排队领枪和火药。”

“咱们也去领一把呗？”

“你会使吗。”

横治娅衣摇摇头。

“那你瞎凑什么热闹。”

她撇撇嘴，和钱东立下了山。

大约一个礼拜前线告破的信才传到南营庙群众的耳边，抱头大哭的也有，怒火中烧的也有。报纸还没下来，消息确实前甚至有很多激进的民众见到谁在传前线告破的消息就把他抓过来当街暴打，大骂哪个该死的嘴巴再胡讲就把他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你要是再胡说，别怪我们下手没轻没重。总之是质疑声一片。就这样又过了一个礼拜，消息确实了，这回是上面公布的，他们这个小镇子中心的镇长家门口也堆了高高的一堆长枪，还有成桶的火药。镇里人绝大部分都没见过这么大阵势，都叫唬住了，也再没人去管前线告破的消息的传播了。整个镇子里骂声一片，大家都在骂上面天天收粮痛快人事不干，开战一年多了连向这镇子里驻兵都一个兵也没有。开始骂他们出兵慢，动作慢，反应慢，原因也很简单，前线告破了，他们这个孤苦伶仃的小镇子又不偏不倚的落在边境的位置，谁也不敢保证今天坐在门口互相拉家常的邻居几天后还能不能好好的呆在那里。

镇里人家里有在外头有亲戚的都连夜投奔亲戚去了，有闲钱的也开始东奔西窜，只留下一穷二白的大伙闲在各家门口骂娘。之前横治娅衣还见到好几个人在街上把喊号外号外的家伙按在地上连打带骂说他小王八蛋，现在一个个都消停下来。

前天钱东立郑重其事的把她叫出来，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魔族军队进城了。

四十里外的浙阳城外线被击溃，趟过前线的魔族军队涌入东部，大概半个月前进的浙阳城。照这个速度来看，四个月内魔族军队就能打到叶福良斯奈，然后半年内过了望北河和莱亚河就是后面的首都。这些还太遥远了，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没人知道魔族军队的路线，也不知道它们在打下浙阳之后是向四边扫荡还是一口气继续纵深，所以现在的每一天都面临着下一分钟一队魔族兵进镇子的可能。镇子的位置虽然偏，可魔族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镇上的人自我安慰，这样也就不用再上缴粮食了。有人问那那些护送物资的车队怎么办呢？横治娅衣听了都想笑，虽然不知道前线没了之后物资该拉到哪里去，但是这会还想着物资的事怕不是给魔族填上一份薄礼。再说，魔族来镇里会做些什么，会不会吃人，谁也不知道。

一个月前钱东立有问过横治娅衣，如果魔族兵打来了，你会不会离开镇子。他上个月就知道魔族兵会打过来，横治娅衣当时在打拳，听后淡淡的告诉他，不会。

“魔族兵打进来镇子可就什么都没了，好吃的好玩的，都没了，连你我都会被严格囚禁在镇子里面。”

“那我也不走。”

钱东立一愣，为什么。

横治娅衣摇头，“你怎么话越来越多了。”

自己给她问烦了，只好苦笑坐回石头上，看看她，再看看天。

“那我到时候可就自己寂寞的跑路啦。”

“关我什么事。”

钱东立看着横治娅衣。

“真绝情啊。”

“镇子养我十六七年了，说走就走，更无情吧。”

钱东立了口叹气。

***

正规军一直都没来，大伙白盼了。啊，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大伙最开始就没期待着正规军能照顾上这么个偏僻乡镇。

镇里乱了套，每天外面都有打起来的，大家说话都带着一股自暴自弃的味道。谁心里都明白，魔族兵一来，大家都得过过了今天惦记明天的日子。连四边土匪都向四周撤离，镇里什么事都能闹出来，穷途末路的人下手从不手软。

横治娅衣被唔姨关进屋里，她怕这大姑娘给外面的疯子抢去，钱东立有时会扒窗户来看看横治娅衣，只是唯一能和外面取得联系的机会。

镇里出了一帮学生，发了疯一样高举大字报上街游行，在县长屋前闹的鸡犬不宁。可兵权又不在县长那，他们就是把县长抓出来砍了脑袋，魔族兵打进来还是没人能护着这个村子。

反正自暴自弃的人们抓住了这个缥缈的稻草，游行示威闹的越来越翻天，罢市，罢课，罢工。她听过为提高工作待遇游行的，反对政府暴政游行的，但为了让中央出兵而去县政府那闹的，还真是头一回见。要横治娅衣说，镇里剩下的这帮没钱没背景闲人还不如老老实实躺在家里，想吃点啥吃点啥，不比在外面骂政府骂军队骂出了花，打架打的头破血流强多了。

钱东立和唔姨都反复提醒她，不要去管那些上街的疯子，也不要加入他们的队列里跟他们闹，这种无用功无非是找个方式发泄情绪罢了，别去跟他们乱撒野，反倒把自己打个满眼昏花。

随着游行队伍越来越大，这帮人的胆子也越来越肥，被局势压迫崩溃的人们到底闹出人命来了。前天晚上这帮人冲进县长院里，把县长家的一个钟点工抓出来给打死了，一看出了人命，大部分人都趁着慌乱散场了。在横治娅衣觉得事情终于能有些消停的时候，这帮人反而闹的更大了想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第三天又开了几次会，这帮没读过几本书的酸学生觉得这是他们的游行起了正面效果，他们应该将局势进一步扩大，要把县长也杀了。

他们居然真的要砍了县长的脑袋。

在县长家的佣工被打死了之后政府彻底被激怒了，这是横治娅衣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镇里组织起这么正式的警察武装，游行的人散了一大半，剩下的人抄起先前发下来的枪支组成起义军在街上和宪兵火拼，镇里这回才是真的彻底乱了套，她在楼上常能听到中心街一带传来的枪声。三天大概一下子死了近二十个人吧，双方都杀红了眼，似乎都忘了最初的目的以及魔族兵的逼近似的，打的不可开交。横治娅衣觉得大抵上是因为这两天打仗把两伙人的胆子都打大了，都疯毛了，都快要把天都翻天了。所以什么狗屁魔族兵，那就和打宪兵一样，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去他娘的，正规军还没我行。

两队人打的火热，居民可遭老殃了。没有任何一个时段比现在更期盼正规军的到来，而正规军就是不来。可前线也告破了，火车线也炸毁了，怎么来？于是大家把仇恨都宣泄到中央身上，说着“尼端斯真是太笨了，太蠢了，连仗都打不赢”这样没道理的话，外面打得越热闹，大家骂的就更欢，几乎到了无理取闹的程度，疯狂地埋冤正规军。就这样第四天，在起义军向县政府发起总攻时，魔族军队终于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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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作为高中党只能在午休午睡前抽空码字，真的挺不容易的233。虽然很短，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证明一下我还在，八月十八号开学之后更新和什么时候更新都成随缘了，我尽我最大能力不让这本书太监，至少也要写到高潮的雨巷篇之前。

祝看的开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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