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黎明前夕（下）

“来的很早啊，间宫同学。”

真成明久和仁之介一样是2年C班的学生。他是文学部的部长，纯粹的文艺青年。

“真成同学今天不去图书馆吗？”仁之介问到。

根据仁之介对他的了解，只要一有闲功夫他就会在图书馆里泡着，以前甚至有过他因为看书而忘记上课的传说。

“不是我不想去啊。谁知道我的卡出了什么问题，现在连大门都进不去了。”

真成看上去很为难，语气显得颇为古怪。

“有没有找过松若？他可是一流的电子机械师。”仁之介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可没开玩笑啊，间宫。你先去部室吧，我去找美菱老师换张卡试试。”真成满脸愁容，他那副样子真令人担心啊。

仁之介告别了郁闷的真成，独自前往部室。

他刚提到的松若是指间桐松若——间桐樱的侄子，比仁之介第一个年级。因为曾经在机械修理课上把改锥当锤子使用，他得到了“机械师”的美誉。

来到部室的仁之介一屁股坐在了长桌旁的折叠椅上，打开了早晨在路上看的科幻小说。因为文学部很不受这个偏向理工的学校重视，所以部室的设施很差。

“好冷……”仁之介披上了带来的围巾，把手缩进大衣的袖子里勉强保持着体温。

“三个月前批下来的空调现在还没装上……理事会的人可真是……”仁之介一边发抖着一边把手缩进袖子里勉强翻着书籍抱怨着。

“来个暖炉也行啊……”

说起暖炉，仁之介想起了小的时候，父亲和他在冬天的时候没有暖炉用，幸好樱姐给了几个暖身的贴纸才勉强熬了过来。要是现在有这种东西就好了……

“可恶的海菜头！”

这是在指他一生最大的仇人——间桐慎二。要是没有这个家伙，间宫家族还不至于如此窘迫，父亲也不会死去。

“当初父亲是怎么看上这个混蛋的？”

仁之介有个坏习惯，就是在遭遇不顺的时候总会想起间桐慎二，把一切不满和怨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用空间魔术把幻想中的他无情斩杀。

坐立不安的仁之介搓着手离开了部室，反正真成那家伙不会这么快就来，他进不去图书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正好，来暖暖身子吧！”

学校的地下一层空无一人，连蜘蛛都对这种地方感到厌倦而离开，只留下了一张张布满灰尘的蜘蛛网。

仁之介戴上口罩站到走廊的一端，而在另一端的是一个破旧的铁质假人——他每天用来练习空间魔术的靶子。靶子上面只有一个整齐的切痕，从左胸一直切到右肩膀偏下的位置。切痕很深，经验老道的魔术师一看就知道是被魔术撕裂的。

假人身上的其余部位很正常，说明以他为靶子的人其魔术水平还有待提高。

仁之介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他仿佛看到自己体内涌动着魔力，沿着他的魔术回路流遍了全身。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和灌了铅一样沉重的双脚是他全神贯注的证明。

他在等待，等待最佳的状态，等待魔力涌上指尖，在身体里形成一个绝对畅通的回路。

作为常人的神经被切断，充满魔力的神经取而代之。

慢慢抬起手臂的他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目标上。他在黑暗中确定着方向，慢慢想象那个他最痛恨的男人就站在那里——面带微笑，眼神轻浮，神态轻蔑地傲视着他。

魔力汇聚到手心里，有一种要融化的感觉。很快，他知道极限要到了。

“就是现在！”仁之介一下子睁开眼睛，没错，目标就在那里。

“Ex-tract（空间抽取）！”他用尽力量大喊，浑身的力气都顺着手臂上的魔术回路汇集到了双手。他猛然把手插入了虚空当中。

伴随着闪耀的电光和空间扭曲的爆裂声，仁之介一下子从空间的裂缝里抽出一把长剑。那长剑是用虚空（以太）铸造而成的。

仿佛奇迹一般，构成长剑的虚空在地球的空气中保持住了稳定的形态，并且在掠夺空气中的元素。

感觉心被刺穿，浑身的毛孔都使出了百分之一百八十的力气，即将透支的无力感侵蚀着仁之介。他竭力锁定目标，然后像箭一样飞奔而去。

他所经之处，一切有机之物都被长剑吸收。

“感受绝望吧！间桐慎二！”伴随着一声怒吼，虚无的长剑挥落而下。

那是割裂空气的滋滋声。

那是割裂草秆的锯齿声。

那是割裂回忆的金属声。

那是割裂绝望的燃烧声。

就在一瞬间，铁人突然被劈成了两半。

听到铁人落地的沉重的声音，仁之介知道，这回他终于成功了。

但仁之介还顾不上品味成功的喜悦。

“Re-back（空间回收）！”他的咏唱立刻生效，手中的剑消失得无影无踪。

“成功了……成功了……真是……累啊。”满头大汗的仁之介单膝跪地，直勾勾地盯着地上裂成两半铁人。沉重的疲惫让他直不起腰。他顺势趴在了地上。

两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成功切断金属。

兴奋和疲惫同时涌上心头，使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干得不错啊，仁之介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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