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疯狂永不停息

“怎么了？！”一位身着家居服的中年女性踏着楼梯，急促地跑了上来。

她是芒子的母亲。这位夫人亲自做早餐时听到了剧烈的响声，便匆匆赶到了楼上。直觉告诉她情况不妙。

二楼的状况惨不忍睹——一面巨大的墙壁被炸成了碎片。钢筋暴露在外面，米白色的墙纸破烂不堪，在地板上冒着火星。

神泉夫人立刻踩灭了那些星星之火。

此时，芒子正站在自己床前，穿着蕾丝镶边的橙黄色睡衣，目不转睛地瞪着瘫坐在地上的惊恐的格林姆达，用一根手指顶着他那满是皱纹的额头。

格林姆达动弹不得。他听见芒子开始咏唱魔术咒文。那咒文足以让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分崩离析，连灰烬也不剩下。

但他不愿反抗芒子，因为他看到夫人进来了，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死。

芒子的母亲是化解一切的救星。

“芒子……！”神泉夫人大喊了一声。芒子顺着声音转过头去，看到满脸愁容的母亲正气喘吁吁地望着自己。

“妈妈……”芒子脸上疯狂的表情依旧没有消失。她放下了顶着格林姆达额头的手指，转而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她左手手背上鲜明而怪异的图案映入了神泉夫人的眼帘。

“我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芒子嘴唇微颤，声音低沉，“从记事开始，我就一直活在一个虚伪的地方。无论是妈妈你，还是父亲，还是管家和女仆们，或者是魔术协会......所有人给我的关注，都无聊到了顶点。这些关注和关爱就像一颗颗裹着糖衣的毒药，甘甜却致命，令人作呕。”芒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母亲。

神泉夫人俯下身来，抱住了自己的女儿。

“我知道的，芒子……很痛苦吧。”

芒子的回答却只是一声淡淡的冷笑：“痛苦？啊，说到底，我完全不知道什么叫作痛苦。我感受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甚至连感受本身也感受不到......可笑。”

芒子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和别人说出这些话。

她本来早已习惯了那个每天重复的噩梦，但唯独在这个早晨，她的精神里有什么东西觉醒了。这种东西在她那混杂着完美公式和虚无空白的脑子里开辟出了一片新的领域。

“那是什么东西？”芒子扪心自问。她一边感受着母亲身上香水的清香、温柔的吐息和起伏的胸膛，一边思考着母亲这么做的意义。

但她找不出答案，也感受不到母亲的感情。

所以，一如既往地，芒子的脸上恢复了平静。

“我没事了，母亲，仅仅是一时的焦虑而已，您不必担心。”说罢，她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背。

但担心是什么？焦虑又是什么？

这些只不过是别人口中的名词罢了。

它们从来没有属于过自己。

慢慢地，芒子发现母亲苍白的脸上挂着几滴泪珠，但母亲微笑着，仿佛得到了神的救赎。

“太好了……能平静下来真的太好了……”她拭去了泪滴，紧握住芒子的手。

站在一旁的格林姆达知道神泉夫人很看重这个女儿，但偏偏这个女儿的性情越来越怪异，不知道何时又会再次发作。

冷不防，一只手拍了一下正在沉思的格林姆达的肩膀。

“你退下吧，格林姆达。”一个冷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是。”格林姆达从神泉池三郎身边默默退了下去。

……

“芒子，”池三郎不动声色地说道，“现在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父亲？”芒子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左手的手背，紧张地盯着池三郎的眼睛。

“希望你能解释一下那是怎么来的——你左手上的令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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