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为善之执念

神父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在封闭的结界内回荡着，血色的雾气愈发浓厚，浑浊的空气中混杂着血腥气味代表着一个杀人狂的深重罪孽。

“请倾听吧，那守门人的声音——必定会给予你们绝望！”神父展开双臂望向天空，仿佛一个邪恶的信徒在请求着古神的降临。他的双眸中闪烁着孩童一般兴奋的光芒，他那扭曲的笑容使尖利的牙齿不由自主地暴露在外。

神父仿佛一位真正意义上的魔法使一样，整个结界内突然狂风大作，猛烈的气流将Assassin吹到了教学楼的边缘。多亏边缘处用水泥砌起的大约二十厘米高的低矮墙体护住了他，否则，Assassin恐怕要被吹下楼顶。

就在这狂风之间，一个低沉、凶狠的声音如同雷声一样响彻整个的结界，Assassin敏锐地感觉到，这声音来自于结界的上方——那片被血雾覆盖住的本应湛蓝的天空。

“吼——哦哦哦哦！！”这咆哮震天动地，有别于结界内Berserker的吼声，它的音量足以震破人的耳膜。

“竟然能坚持到现在，看来你们还是挺有能耐的——倭国的暗杀者啊！”Assassin捂住耳朵，但是猛烈的声波依旧从他的指缝中穿入，刺激着他的听觉，令他头昏脑胀。

“这称呼，你是......白起？”

“正是在下——秦国武安君白起是也。虽说我的体内还有另外一位绅士，但是既然麦卡利神父都透露给你们了，我也就不再赘述。”这才是真正被称之为从者的白起，Assassin意识到神父口中的守门人就是白起的真身，而且，他处于结界之外。

Assassin从白起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杀意，他知道这位从者并非想消灭敌人——而是愿意谈判。

“闲话少说，Berserker。你的目的无非是想救赎这些幽灵而已吧——通过你自己的方式。”Assassin一开始便直切主题，深有同感的他很清楚白起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正如你所说，暗杀者。现在的我并非是什么杀人狂，也不是什么威震四海的大将。这些东西都伴随着生前的我一同消逝了。”白起的语气依旧凶狠，但是那份令人惊惧的气势早已荡然无存。仿佛一层薄纸片一样，只要戳开他那骇人的外衣，在他全身所寻觅到的是只剩下无尽的懊悔这一样东西——而在懊悔之外，是空虚的大海。

Assassin那被钢铁的外衣覆盖着的温柔的内心也是如此，在这一点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和他颇有几分类似。

“你生前杀人无数，在临终前才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下了多么沉重的罪孽——”Assassin竭力保持着平衡，他冷眼看向周围的幽灵，缓缓说道，”这些都是你在那场惨烈至极的长平之战中杀害的赵国士兵吧，Berserker。 本应该回归天国的幽灵，却被你困在了这片血雾之下，不是吗？”

狂风在倏忽间停止，伴随而来的是夹杂着笑声的死寂。天空中回荡着狂战士白起那与沉默不语所表达的感情无异的空洞笑声，在几秒之后，白起在笑声中发了话：

“我想拯救他们，我也在拯救他们——这片血雾仅仅是现存的状态而已，等到我吸收了足够的魔力，等到我有足够的资本去将这片结界转化为美好的乐园，等到那个时候——！！！我的罪孽就将被我的善行所洗刷，我就将问心无愧地长眠，你明白吗，倭国暗杀者啊！

你们为什么要阻止一个忏悔之人的自我救赎，为什么！”Berserker声嘶力竭地怒吼着，但是，声波的穿透威力却小了很多，Assassin能够很轻松地直面这毫无威力的嘶吼。

“这个世界上愚蠢的人有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以前的我。Berserker，我曾和你一样，杀了无数无数的人，我也和你一样后悔。我选择了在结界中杀掉它们的怨恨而使他们获得解脱。

但是你知道在最后我发现了什么吗？

在我进行救赎怨灵的尽头，我发现最应该被拯救的是我自己，是那个妄图通过这种手段来获得心理安慰的自己而已。Berserker，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将这些灵魂关进结界里，你真正理解他们所需要的究竟是什么吗？”

“他们需要的是光明。任何的怨念都需要光来转化——而我正在努力将这个结界变成光的乐园啊！暗杀者，你我完全不一样。我找到了拯救我们双方的方法，而你没有！

我不愿再杀害任何人，暗杀者！我想要的，只有那两个魔术师的魔术回路而已！即然你千方百计地阻挠我，那就等着被折磨到筋疲力尽吧！”

突然间，天空中闪起数道红色的闪电，它们代表着结界主人的愤怒已经到达了极点。闪电直朝着Assassin劈来，但都被男人以轻快的步伐闪避开来。

“你是无法真正成功的，Berserker！只要你的内心还是被执念所操控——那么这片‘心象风景’就永远不会给予快乐！你还是没有看到自己的问题，这终将成为你失败的原因！”

Assassin见Bererker已经丧失理智，无法用语言劝说，但也毫无其他逃离的办法，只能等待着下一次将他拉回正轨的机会。

“只要这个结界内没有魔术师存在，我的敌人就少了很多——”Assassin一边操控这体内的时间，躲闪着红色的闪电，一边观察着那无法再行动的“Berserker”。

现在看来，这些能够无限复活的Berserker应该是那个本体的劣化复制品，一些魔力量微弱的残次品而已——也是为了使魔术师使用魔力所制造出来的靶子。

......

但是，情况突然间发生了变化，那个本应该失去了目标的分身的双眼突然又一次亮起了红色的光芒——他站在原地，像一个机器一样，说出了如下这一番话：

“魔术反应——出现

来源数量——1

反应来源——教学楼正门

猎物发现

指令——等待——静观其变。

目标移动方向——屋顶

”

Berserker的分身突然朝着Assassin以音速冲了过来，男人来不及闪躲，被一下子冲撞到了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又一次被逼到了教学楼的边缘。

“咳啊——”鲜血从男人的嘴中咳出，他护着自己那直接被冲撞到的腹部，瘫倒在了地上。

但是Assassin很快便又恢复了行动力，他成功地躲开了Berserker手中旌旗的劈砍，顺利地闪到了一边。

但是比起Bersrker分身的复活，令男人最为吃惊地还是那个从教学楼正门走进来的魔术师。偏偏在这种时候，居然还会有新的魔术师出现。虽然不知道是敌是友，但他依旧间接地使Assassin陷入了危机之中。

就这样，Assassin只能继续艰难地作战下去——直到那名神秘的魔术师来到屋顶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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