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神在绝望

钟山上空的天空，彻底被灰蒙蒙的乌云笼罩，再不见一丝光线，就如同即将来临之前的暴风雨般，然而暴风雨却也并不会像这样的充满着恐惧。

大地上的影子交错密集，影影绰绰，勾勒出一道道不规则的形体，硬要说的话就是墨水滴在白纸上所化成的形态，没有一丝规则可言。这些影子的主人在哪里？无人可知。只知道，绝对不能窥探，绝对不能追寻。

哀嚎声此起彼伏，与风声雷声树叶沙沙声共同渲染了一副恐怖的氛围，地上的那些影子不断蔓延，并且逐渐勾勒出一张脸的形状，如果那种扭曲的不成样子的点状真的算是脸的话。

“呜——”

悲鸣声不断回荡着，这种声音就像是尖锐的物体划过玻璃一样，刺耳而又令人难以忍受，每一道声音都由十几个音节共同组成，任何生物的发生器官都不可能发出这样一种声音——同时发出十几个音节。

这声音不断重复着，回响着，在山谷中反射着。每一道悲鸣声都出奇的一致，就好像是在重复吟诵着一些祷告的话语，念诵着带着什么意义的经文。

这悲鸣是影子的主人发出来的？可能吧……

哀嚎的声音席卷整个钟山，听到这声音后，钟山上的生灵无一例外全部都感觉到了一种极为恐惧的情绪，不断滋生，不断蔓延——就像那些影子一样。

九阴听得出来“他们”的祷告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当他解读完毕之后，自己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眼睛圆瞪，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裴心见九阴这般模样，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啊啊，没事的没事的。你先回去，我去外面看看，放心，等我回来一切就都平静了。” 说罢自己独自一人走出了洞府。

地上的影子突然像黏稠的液体一般延展到天空，和地面之间拉起一道黑色的丝绸。千万不要把任何东西伸入其中……

这些黑色的纺纱在空中不断编织，造就出一个个没有固定的形体的怨灵，就像是先前的影子一样，在正面形成了一张脸，诡异的扭曲的线条组成了那张脸，为什么诡异？因为正常人在任何地方看到这个图像都绝对不可能认为这会是一张脸，而放在它们身上，不需分辨，自己的内心都会下意识的告诉他——这是一张脸……

九阴看着天空的一个个怨灵，眼神凝重，拳头紧握。

“流离之人！” 所有怨灵共同发出了声音，有高昂，有低沉；有响亮，有细小；有模糊，有清晰，有男人的声音，有女人的声音，有老人的声音，有孩子的声音，也有就像是各种猛兽发出人声的声音……

“你根本不应该在这里！”

九阴咬紧牙关，拳头握地愈发紧了起来。

“这个时间段容不下你！”

尽管这些东西诡异的非同凡响，但任何人，任何生灵都没有滋生出好奇的心理，都不想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些怨灵不断在空中游荡着，拖曳着长长的尾巴。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身为现世之人妄图回到过去，此乃罪！”

下一刻，一个老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妄图改变过去，造就新的未来，此乃罪！”

所有的怨灵共同呐喊，“罪加一等，二罪并身！”

九阴咬紧牙关，大喊道：“罪罪罪！全部都是罪！若听从安排，我除了遗憾之外什么都没有！除了迷惘什么都没有！既是如此，又管他什么二罪三罪，千罪万罪！”

“哈哈哈！——” 那笑声冰冷的直接浸入骨髓。

怨灵们突然爆射而下，向着九阴冲去，九阴仗着速度躲过了这些怨灵的一次次进攻，被击打中的地面，诡异的像是冰一样以极高的速度融化，只剩下一滩液体。

尽管九阴速度很快很快，但这些怨灵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而且还在不断地增加。数百只怨灵同时冲去，几乎把道路全部封死，九阴一次次地寻找其中的破绽然后勉强冲出去，经过这一番折腾，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坑坑洼洼，不成样子，而那些被被击打后的物品化成的液体，又生成新的怨灵……

九阴用尽手段，能量冲击，蜡烛，时间逆转，时间撕裂……但这些甚至没能伤到这些诡异的怨灵哪怕一根毫毛。任何手段都没有作用……

突然，一个怨灵从九阴的背部冲过来，才反应过来的他没有任何逃亡的余地，时间仿佛暂停了——在这男孩与怨灵之间，一片空白。

就在那一瞬间，一位少女挡在九阴面前，冲他露出温柔的笑容。“你不会受伤，现在，以后，永远不会。”

没有任何声音，就像是被隔绝了一样，这就是这些怨灵攻击的特点。下一刻，少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滩冰冷的液体……

九阴眼前仿佛有世界倒转过来的绝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的一切，如同碎片一样分崩离析，毁灭殆尽。

“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的怨灵在这一幕中笑着散开，影子褪去，天空在刹那间恢复了阳光，但这却无法清除小男孩心中哪怕万分之一的绝望。

它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没有必要逗留。

九阴蹲下，双手抱着头，眼睛中透露出无尽的惊恐与绝望。浑身颤抖。充血的眼睛逐渐流出滴滴血泪……这一刻，他的脑海中再次回响起刚才那些哀嚎声——

“圣哉！圣哉！圣哉！真主是今在昔在，以后永在的全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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