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五幕：绝唱血月的哀歌

“祈月酱，不可以，总是这么逞强呐。”

女孩望朝敌人，收起面对祈月时的微笑，沾着残血的嘴唇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阵容，连站着都勉强的祈月是绝对打不赢的。

“偶尔，也试着依靠我一下啊……”

绫乃知道自己很弱小，甚至无论如何也挡不下三阶的全力一击，但如果诚如小小勇者所说那样，她愿意孤注一掷地赌上一把。

因为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祈月很可能就会像预言里那样悲惨的死去。

待发现祈月仍然活着，不祥的预感却越发极致的时候，她也算是明白了不安的由来。

她的内心了解自己，为了少女，她必然会做出小小勇者所说那样招致毁灭的选择。

所以那份不安，是她曾经一度失去过的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活下去的渴望。

【但即便如此，即便是招致毁灭！！】

女孩迎着冷风，抬起了一双毫不动摇的眼睛。

而大地，也仿佛在随着她的站直微微颤抖一样，起奏着绝唱的律动。

“我也绝不允许……”

“你们伤害祈月酱！！！”

女孩拉开了发结，任由发丝无风地倒立飘舞。

她从来自其他世界的樱井海砂处得知自己的基因组有一点从一开始就与别的天选者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她的基因组可以通过精神力主动崩溃来达到瞬间的最强！

【基因组的崩溃，除非奇迹降临，否则不可能生还……】

脑海里一闪而过小女孩的声音，但绫乃的眼眸却越发的坚决。

【就让我最后任性一次吧。】

“基因组，火力全开！！！”

下一刻，随着太阳穴和脸颊处无数经脉的瞬间涨大凸显，她的瞳孔里骤然亮起了耀人的金轮。

她坚毅着本该可爱的脸庞，无悔意地抬起布满了泥土和擦伤的右手对朝了天空。

而那只手仿佛撼动着大地一样，整个姬路城第一、二城区各种各样的物块全部颤抖着飘起。

这其中，有房屋，有枪械，有碎石，有木屑，有被从尘土上撕裂下来的路面，有从城墙上断裂而来的墙面，所有的物质，无论是轻微，还是沉重，都在响应着女孩的意志！

“呃啊———！！！！！！”

伴随着决绝的呐喊和疯狂溢着血的眼眶，无数的物质全部仿佛受到了吸引一样，疯狂朝着堕天使和钢铁巨人涌去。

【为什么那个晚上会在大海里遇见你？我至今也想不明白。】

钢铁巨人几下便被戳成刺猬抬向了天空，相较而言灵巧的堕天使还妄图闪躲，然而很快也被毫无死角的钢刺与土刺刺穿了全身，然后像钢铁巨人丧尸一样被小型球体包围了进去。

【但我觉得，那一定是神明大人的安排。】

而天空中仿佛被钢铁和碎石裹起来的球体也越来越大了，最后凝结成了一个恐怖至极的尺寸。

“绝不允许———！！！”

绫乃布满裂痕的手掌猛地握拳，鲜血从肌肤的裂缝中狂涌而出。

【正因为那一天没有死去，我才知道活着竟是如此的幸福。】

而同一刻，天空中恐怖的巨型球体仿佛被什么挤压着不断凝实，一次又一次，“咔…咔…咔”地飞快缩小了整整四五倍，最后如同坠落的流星一样朝着即将进化完毕的触手怪物砸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看了看远处透着不敢置信的目光的祈月，肌肤布满了裂痕的女孩浴着血笑着，将高举的右手缓缓落下。

【所以你，一定要赢过死亡！然后幸福的活下去！】

然后，无声息地倒进了地上自己的血形成的血泊中。

巨大球体却继承着主人的意志，转瞬间推着触手丧尸飞向了远方。

然后，世界仿佛被震撼了一般，在晃动中消失了声音。

紧接着，可怕的轰鸣伴随着可怕的气压扑来。

“轰！！！”

世界在姬路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城市大半的毁灭中重新夺回了声音。

“绫乃！！？”

映衬着女孩凄惨模样的瞳孔不住地颤抖，祈月丢下手中的千鹤，一瘸一拐不顾摔倒地朝着绫乃跑去。

“给我从她身边滚开！！！”

紊乱的气流伴随着无数冰刺迸溅着电弧在空气中震荡，穿透了失去威压而再度朝着绫乃涌去的尸群。

然而等到了绫乃近前的时候，任凭祈月如何想要加速，脚步却越发踉跄。

她从再一次地摔倒中爬起，跪坐在尚还温热的血池上，颤抖着双手轻轻将血泊中遍布裂痕的女孩捞进了怀里。

“祈月酱……”

绫乃微微睁开了眼睛，失去了光泽的眼睛映衬着祈月彷徨失措的表情。

“请原谅…我、以及、小小勇者…曾经…伤害了、你……”

直至现在，绫乃心中无法耿怀的，只剩下那个时候蒙蔽了双眼的自己。

“怎样都好，所以不要说话，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祈月将自己治疗伤口的生机全部传递到绫乃身上，她颤抖的指肚轻轻抹去了绫乃脸上的血迹，话语里带着焦急。

“祈月酱……”

绫乃摇了摇头，只是颤抖着手缓缓把一颗蔷薇花蕊按进了祈月嘴里。

“把它…吃下去……”

祈月点着头咽进了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体，她的眼眸里却渐渐再无法平静。

“没有…没有好点吗？绫乃。”

然而绫乃却不回答，只是脸上挂着困扰的笑容。

【到了放开你的时间了……】

“祈、咳咳……”

五感渐渐被虚弱感和一片漆黑所取代。

【明明说过，再也不会放手了……】

她困扰地笑着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微微颤抖的手指抚摸着祈月的脸庞，然而摸着摸着，却落下了。

祈月连忙将她的手接进了自己的手心，然而，她的瞳孔却一阵呆滞涣散。

因为，明明好不容易期待的触碰到别人而引来的刺痛这一次却迟迟没有到来。

“为什么生机不管用……”

“……绫乃？”

“你答应过不会抛下我的……”

“绫乃！？”

“绫乃……”

少女不甘心地咬着牙，下意识地将失去了心跳的女孩一点点拥进了怀里。这一刻，她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紧紧拥抱着自己在乎的人，只是这样的一刻，她却永远也不期盼着它的到来。

月光依旧洒着孤寂的冷光，而继绫乃的绝唱之后的是一声又一声嘶声裂肺的哭喊，带着痛苦和绝望在血月下哀歌，不知又过去了多久。

储存在体内的生机已然全部用完。

因为生机的流逝而过分虚弱的祈月将眼帘绝望地垂下，然而下一刻，她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瞪大着布满泪花的左眼看朝了城墙上的其他人。

【我的归所】

“我知道了，一定是还不够！！”

【就只剩这里了。】

“绫乃，再等等我好吗？”

祈月抹了抹眼泪，沙哑的嗓音带着温柔。

她抱起绫乃，朝着人群走去。

【所以，神明啊，拜托了……】

“一会儿就好。”

【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就算是死，就算是背负上魔的罪名……】

“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天空，像下雪了一样，飘扬起了血色的彼岸花的花瓣。

伤口开始蔓延而出着无数的血荆棘，如同囚笼一般将她囚禁在里面。

暗与红的世界里，布满绝望与不甘的血瞳静静地映衬着姬路城里所有的人。

【就算是永远坠入地狱无法得到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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