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旧事新人

“总而言之，我不建议继续让她继续执行此类任务，除非我们已经没有其他人选了。”

“好，我会考虑的。”布尔卡洛夫神色凝重地盯着茶几，似乎是在讨论什么严肃的事情，“最近有什么其他困难吗？”

“都很顺利，不过，我认为需要支付之前预订的酬金了。”卡西欧夫顿了顿，“给她的5万美元，这是之前答应过的。”

“你放心，少不了。”布尔卡洛夫打了个包票，“我明天就打到那个账户。说起来，她对钱这么上心吗？这价格可不便宜。”

“没人不需要钱，瓦洛佳，我也不例外，”卡西欧夫平静地说，“难道你会不要吗？”

“哈哈哈哈，有道理，”布尔卡洛夫突然笑了，“不过你养老的本钱早就够了吧？”

“不叙旧了，瓦洛佳，”卡西欧夫避开了这个问题，“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她病了，现在还是卡佳在照顾她。”

“再见，阿尔捷米。”

布尔卡洛夫语气平静地挂断了电话。他走到漆黑一片的阳台上，默默为自己点了支烟。他和卡西欧夫算是旧交，不过在卡西欧夫回到老家伊尔库茨克之前，他都不知道这个人还活着，直到有一天他在街上看到了卡西欧夫，并且把他拉进了自己的阵营。

很明显，卡西欧夫是来养老的，他几乎不插手任何具体事务，偶尔会当个射击教员，此外也会给布尔卡洛夫提提建议。后来，布尔卡洛夫成功地用一点代价说服了他，让他和叶卡捷琳娜一起去了莫斯科。

“我能把你的身份洗白。”

是的，卡西欧夫是个黑户，他是一个在法律上已经死掉的人。他的原名是谢尔盖·波罗索夫，在世界各地做了很多年的雇佣兵，而在做雇佣兵之前，他是编制内的正规军。他们的初次见面是在布尔卡洛夫被押送前往监狱的路上，卡西欧夫是那个负责押送他的人。后来，他成功越狱，当他们再相见的时候，卡西欧夫从军队里逃了出来，已经落魄得要卖掉偷偷带出来的配发给他的武器了。当时的布尔卡洛夫还不是雄踞一方的教父，他只能推荐他去做杀手或是雇佣兵。

卡西欧夫选择了后者。他撕掉了自己的身份证件，偷渡去了别的地方，从此杳无音讯。他从没有说过为什么要逃离军队，只是在那之后，布尔卡洛夫听人说过他在军队里的死讯。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他就变成了阿尔捷米·卡西欧夫——他自己是这样坚持的。

我为什么要回忆这些呢。布尔卡洛夫吸了最后一口烟，转身回到客厅，把烟头扔进了空空如也的烟灰缸。这间房子只有两个卧室，较小的那个被叶卡捷琳娜锁上了，因此伊西多尔正在主卧里铺床。

“您的床已经铺好了，早点睡吧。”伊西多尔抱着一床被子走到了客厅，“幸好这里的被褥有不少。”

“你之前没在这儿住过，西达。”布尔卡洛夫为他的爱徒让了个位子，“卡佳还在这儿的时候，我偶尔也在这里住上几晚，你知道的。”

伊西多尔点了点头：“您……打算什么时候让她回来？”

“回来？”布尔卡洛夫注视着伊西多尔把被子丢在了沙发上，“我没和你说过吗，我想让卡佳出国上学。不过目前来看，我的愿望不一定能实现，她的未来已经完全被一个人掌控住了。”

“谁？”伊西多尔立即在脑海中搜索着可疑的目标，“阿尔捷米·卡西欧夫？还是斯维塔·米尔诺娃？”

“当然是那个姑娘。”布尔卡洛夫神秘地笑了笑，“很聪明的小家伙，你知道吗，她居然在向我示威，试探我能付出多大的代价。”

“那——”伊西多尔迟疑着。

布尔卡洛夫看出了伊西多尔心中的焦虑。“怎么，你喜欢卡佳？”

“嗯。”伊西多尔低着头。

“哈哈哈哈，这连我都不知道。”布尔卡洛夫拍了拍伊西多尔的肩膀，“你喜欢她，很好，我要是年轻二十岁，我也会为她着迷的。可是，她不喜欢我，所以她也不可能喜欢你。相比之下，我觉得那个小家伙反而更适合你。怎么样，要不要我找个借口把她弄到这儿来，然后你们好好见上一面？”

“您指的是——米尔诺娃？”伊西多尔小心地问道。

“不然呢？”布尔卡洛夫笑眯眯地看着表情拘谨的伊西多尔，“她是我见过的最值得培养的孩子之一。”

“那您刚才说……卡佳被她掌控住了，又是示威什么的……”伊西多尔的声音越来越小。

“西达，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人喜欢独来独往，比如伊戈尔，他就不喜欢和别的成员一起行动，但有的人就非常讨厌一个人生活，比如卡佳。”布尔卡洛夫用长辈的语气慢慢说道，“我让卡佳和两个人一起去莫斯科，就是这个道理。而米尔诺娃小姐也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现在卡佳已经完全离不开她了，我毫不怀疑卡佳会被她带着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伊西多尔抬起头来，认真地点了点头。

“西达，你知道吗，现在米尔诺娃小姐已经开始教授卡佳射击技巧了。”布尔卡洛夫又向他的后辈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你要是再不努力的话，说不定就要被卡佳超过了。”

布尔卡洛夫一直以来认为自己看人很准。他决定把伊西多尔培养成自己的继任者，是看重了他的冷静与稳重，再加上一点点私心。然而，伊西多尔也有着很致命的缺点，他遇事比较犹豫，很难主动进行决断。在布尔卡洛夫的设想中，斯维塔是伊西多尔的理想搭档，如果他早几年遇见了现在的斯维塔，他甚至会毫不犹豫地把她培养成自己的继任者。

然而，此时的斯维塔却从没想过，自己在布尔卡洛夫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如此狡猾的人。在这一方面，她的确没有多加考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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