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继承者

卡西欧夫打开公寓防盗门的时候，迎上的是叶卡捷琳娜的眼神。她的眼睛以下部位都被一本书遮住，这让他一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因为往常坐在那里的是斯维塔，至于今天——两个人只是换了个位置，而且是有原因的。

“她睡了吗？”卡西欧夫轻轻把门关上，脱下沾着雪的大衣。叶卡捷琳娜很快递来一条毛巾，而且冲着他点了点头。

“谢谢。”卡西欧夫用毛巾擦了擦头发，他今天忘了戴帽子，结果外面很不巧地下起雪来，叶卡捷琳娜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你饿吗？”在确认过卡西欧夫的眼神后，叶卡捷琳娜主动问道。

“有一点，在那边没有晚饭吃。”卡西欧夫走进了厨房，他知道叶卡捷琳娜的意思。他在出门前指导着叶卡捷琳娜煮了一锅粥，现在想必还剩下不少。叶卡捷琳娜跟在他的身后，和他一样也拿了个碗出来。

“你也要一些吗，卡佳？”卡西欧夫回过头来，自然地伸出右手，“碗给我。”

叶卡捷琳娜平静地摇摇头，随后指了指自己。卡西欧夫迟疑了一下，还是只为自己盛了一大碗粥，然后侧着身子给她让出位置。叶卡捷琳娜灵巧地钻了过去，把剩下的粥都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卡西欧夫从冰箱里拿出一碗酸黄瓜。他看了看厨房里叶卡捷琳娜的背影，她正在水龙前刷锅，手法还算熟练。卡西欧夫张开了嘴，但还是咽下了劝她停下来的话。自己做家务终究是个好事情，在新年之前，叶卡捷琳娜几乎什么都不做，整天都躲在屋子里。过了一个新年，她变得开朗多了。

“怎么样？”卡西欧夫大口大口地喝着粥，突然发现叶卡捷琳娜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她看起来很有自信，与以前完全不同。

“很好，我觉得斯维塔可以教你一些更复杂的东西了。”卡西欧夫抬起头来，“当然，我也可以教，不过我做的东西都是……比较粗糙的那种，没有她做得精致。”

斯维塔还在房间里熟睡——如果她听到了这样的评价，恐怕会直接笑出声来。她怎么可能会做精致的东西，这一切全都是同行衬托，比如不会烤蛋糕的卡西欧夫。在做菜这一方面，卡西欧夫比她熟练得多，她只是碰巧有了一些继承下来的经验而已。

叶卡捷琳娜也坐了下来，这碗粥对她来说已经算作夜宵了。在喂斯维塔喝粥之前，她先喝掉了第一碗，并且感觉非常不错。

“卡佳，明天有什么计划？”卡西欧夫突然问道，“斯维塔之前和我说过要教你开车的。”

叶卡捷琳娜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斯维塔就睡在那里。“照顾她。”她打着手语，“我不想出去。”

卡西欧夫思索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这些手语的含义。“那好吧。”他说道，“不过这样一来你是要等到斯维塔病好吗？”

“等明天早上再说，”叶卡捷琳娜摇了摇头，“我和她有一个约定。”

卡西欧夫起身走向厨房，把空碗丢进洗碗池，正欲转身离开时又停了下来。斯维塔已经睡着了，没人会洗碗，他只能自己洗碗了。

叶卡捷琳娜很快也听见了厨房里卡西欧夫弄出的响声。他的动作很轻，但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些噪音。

“卡佳，把你的碗也给我吧。”

叶卡捷琳娜犹豫了一下，小心地把自己的碗也放进了洗碗池。

“你收拾一下桌子吧，卡佳。”卡西欧夫头也不回地说道。他的身后没有一点声音，这是他非常不习惯的一点。如果是斯维塔配合着他来收拾餐桌的话，她往往会主动和他聊聊天，在之前的几个月，莫斯科的局势是他们的主要话题。斯维塔对很多事情有着自己的看法，在去年年末，俄联邦通过了新的宪法，在两人的讨论中，斯维塔对新宪法持观望的态度。她认为新宪法过分强调了总统的权力，这是权力失衡的体现。卡西欧夫想了想，权力失衡的情况遍地都是，不算什么大问题。

但现在，没有人会和他讨论什么新宪法的问题。叶卡捷琳娜始终是安静的。当卡西欧夫再次回头的时候，叶卡捷琳娜已经不见了，留下了擦得干干净净的桌子。

就连走路都没发出一点声音……

卡西欧夫走到桌子旁边，拿起了她遗留在桌子上的书。《健康又美味的菜肴大全》，他默读着书封皮上的标题，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这姑娘……

斯维塔啊斯维塔，你真是个有魔力的家伙，为什么叶卡捷琳娜就会听你的话呢。他随意地翻开这本菜谱，其中的一页被整齐地折起页脚——那是属于烤蛋糕的一页。

我要不要也学学烤蛋糕呢？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等这两年过去了，他也应该找个女朋友了。两个姑娘每天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有些心里不是滋味。他才30多岁，刚刚回归正常的生活，时间还长着呢。

嗯，或许应该去问问斯维塔。他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这次小小地保护了她一下，那提点要求不过分吧。他把那本菜谱放回原位，随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而叶卡捷琳娜刚好穿着睡衣从她的房间出来，于是他们险些撞在一起。

叶卡捷琳娜指了指他来的方向。

“十点了，你不睡吗？”卡西欧夫轻声说道。

“我去刷牙。”

卡西欧夫点点头。“快睡吧。”

叶卡捷琳娜打了个哈欠，径直向卫生间走去。她草草地刷了牙，走着小碎步回了房间。她往常都睡得比较早，但睡眠质量一直很差，在和斯维塔住到一起后情况有些好转。

“晚安，斯维塔。”她在心里默念道，然后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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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卷也到了尾声了，我应该欠了四更了，慢慢补吧，明天争取多更一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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