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五 重逢

“希望总是拼命找来的，哪怕真的搭上了自己的命，那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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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滩上的斜阳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两个女孩占据了一个还不错的房子，她们背对太阳，离直升机大概四五百米远，便于观察战况。在她们交替掩护前进的过程中，枪声始终断断续续，每一方都似乎火力不足，只有两三支枪在响。但在仔细听过枪声后，斯维塔感觉不太对劲。

“卡佳，你听远处的枪声，像不像切科罗夫他们的那几支枪？”

半年的时间很短，很多东西斯维塔还没来得及教，比如如何系统地分辨枪声——她自己也没有那么多枪用来做实验。不过，斯维塔还是提出了最基本的要求，这样一来，叶卡捷琳娜至少能分清友军和敌人的枪声。切科罗夫那把枪她都听了一个月了，因此她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就有意思了。”斯维塔的信心又强了几分。雇佣兵小队和她们盯上了同一架直升机，只是他们的进攻听起来很不顺利，也许除了一开始的突袭外就没有取得过什么战果。

她们的位置很好，借助望远镜的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对面房子里的人影，但不太真切。但她们的问题也同样明显，武器精度的不足导致她们很难在这里开火。本着轻装上阵的原则，她们只留了一支步枪，而且没有任何有效的瞄具。而如果再靠近一些，敌人就会很轻松地发现她们。

“我还是想试试。”叶卡捷琳娜的眼神很是认真，“我们应该帮帮他们。”

“是的，卡佳，我也知道应该帮。”斯维塔点了点头，“但是这里还是只能观察，一旦开枪，我们就会暴露位置，而且很难还击。我们连对面有多少人都不知道呢。”

“但是我可以。相信我。”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那我做你的助手。”

叶卡捷琳娜的嘴唇微张，看起来对斯维塔如此痛快地答应了下来有些吃惊。

“快准备一下。”斯维塔把唯一的步枪交给叶卡捷琳娜。这支步枪已经不是她加入雇佣兵部队时的那支枪了，而是她获得的战利品，使用苏制的小口径子弹，与冲锋枪的子弹可以通用。同战场上能见到的其它武器一样，这把枪也有些破旧，至少有几年的历史，但它的弹道还算稳定，也没有出现什么故障。

叶卡捷琳娜接过枪，随后趴了下来。同她们见到的大多数棚屋一样，这间屋子没有门，她可以从门的位置向外射击。斯维塔看了看她，拿出望远镜走向了窗口。

“十一点钟方向的窗口，大概率有人会经过。”斯维塔低声说道，“卡佳，有个人来了，就蹲在那儿，干掉他！”

加装了消音器的步枪发出三声闷响。斯维塔死死地盯着远处的窗户，突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样的，卡佳，你打中了！”斯维塔的语气中满是赞赏。她能教给叶卡捷琳娜很多东西，但有一种东西是教不了的，那就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叶卡捷琳娜有她难以企及的射击天赋，这一个月的雇佣兵生活就是最好的催化剂。比起之前，叶卡捷琳娜对自己更有自信了，而这就是天赋和自信的共同作用。

叶卡捷琳娜把身子缩回到墙的后面。她们的牌出完了，该等对面出牌了。

斯维塔依然举着望远镜。远处一阵散乱的枪声响起，似乎又是切科罗夫开的火。

“卡佳，继续准备，还是十一点钟方向，有个人出来了。”斯维塔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不过他们都没有朝这边看过——”

又是一个短点射，子弹精确地击中了那个人的后脑勺。

“他们依然没发现我们在这。”斯维塔鼓励地说，“继续！”

不过她们没能继续。再也没有第三个人露出头来，交火声也暂时停止了。过了几分钟，房子里再次传来爆炸声，看起来有人向里面投掷了手雷。

雇佣兵们踩着留守士兵的尸体走进房子。从斯维塔的望远镜里，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约翰和阿扎马特的头。

“走，卡佳，我们去搭个便车。”斯维塔收起望远镜，在现在的情况下，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即便雇佣兵们和她们的目的地不同，但这种矛盾是可以调和的，她完全可以再在公路上抢一辆车，就像叶卡捷琳娜曾经做过的那样。

两个女孩都很久没吃东西了。在出发之前，斯维塔从包里翻出了最后的两块巧克力，权当补充能量。她们的面前是一片开阔的沙地，于是斯维塔选择了稍微绕一点路来提升安全系数。三分钟后，她们出现在了雇佣兵们面前。房子里一片惨状，斯维塔面不改色地带着叶卡捷琳娜走到了室外。

“你好，阿扎马特和约翰，我们又见面了。”斯维塔用英语说道，“看起来你们也盯上了这架直升机。”

“弗兰克快不行了，米尔在后面背着他。”约翰正靠在墙边休息，“他们马上就到，伊万也在后面。”

“他快不行了？”斯维塔停下了脚步。

“他被爆炸波及到了，受了重伤，所以我们才冒险来这里抢直升机的。这是最快的离开方法。”阿扎马特单手拿着冲锋枪，无奈地说，“伊万会开直升机。”

斯维塔很快就看到了米尔——他满身是血，似乎丢掉了所有的武器，正在一溜小跑。弗兰克在他背上，伤得不轻。

“切科罗夫呢？”他大喊道。

“我去看看！”阿扎马特立即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叶卡捷琳娜紧随其后，于是斯维塔也跟了上去。

她大概得知了雇佣兵们的人员配备——两个人负责突击，切科罗夫在后面支援，力气最大的米尔带着伤员躲在安全的地方。计划没什么问题，但人太少了，如果不是她们的偷袭，鬼知道这些人还要僵持多久。

“伊万？伊万？你在哪儿？”阿扎马特焦急地问道。

“我在这儿。”一个声音从墙后传来。

斯维塔随即灵巧地跳上矮墙。在她的右手边，伊万·切科罗夫正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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