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小光与小月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要被这样对待呢？

既然是怪物，我为什么出生呢？

我尽全力地挣脱着，但是每天吃不饱饭，饿得我没有力气，绳子也特别的硬。

我自己被单独关在一个小屋里，只有透过唯一的小窗子才能看到外面。

屋子里又黑又潮，灰尘也大，我不停地咳嗽。

尽管我很小，但是我逐渐也想清楚了一些事。

我是怪物，怪物是要伤人的，所以要关起来。

怪物是不能和人在一起的。

怪物只能是怪物，没有资格和人一起玩。

但是，我果然还是想有人陪着我。

即使那个人嘲笑我，殴打我，辱骂我，要是有人来就好了。

每天只有两顿很少的一点饭，送饭的人放在这里就走了。

能不能陪我说说话呢？我这样问道。

他没有理我，直接离开了，和怪物讲话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还给我送饭，是不想让我死掉，否则会惹来麻烦。

我猜到了这一点。

每天我独自面对着狭小的屋子，一个垫子是我睡觉的地方。

四周是落满灰尘的架子，没见过的各种工具，灰色的墙皮脱落，大片大片的黑色暴露出来。

我不怕痛苦，实际上我很少觉得疼痛和难受。

但是一个人呆着，真的好难受，比挨打还难受。

这是孤独吗？这就是孤独的感觉吗？

阳光穿过窗子落到阴暗的屋子里，空中亮起的光柱飘荡着灰尘。

光柱在移动，我随着它的脚步一点点地挪着，起码它还能陪我。

【就叫你小光吧】

【小光，你在做什么呢？吃东西了吗？是不是饿了呢？】

【什么？我没有名字，我只是个怪物】

【小光你自己每天走着一样的路，一定很孤独吧】

【你是不是没人陪了呢？】

【我知道的，没事的，一定是你的光太亮了，大家都不愿意靠近你】

【但是我是怪物，我不怕你的光，所以我想和你一起玩】

【玩什么呢？就玩捉迷藏吧！我从别人那里看来的】

【哈哈，那我先藏了哦】

【找不到了吧，小光真笨呢】

【哎呀，谁让你只会每次走一条路呢】

【哈哈哈，这也是没办法的呢】

......

......

我察觉到自己身体在逐渐长大，而且力气也越来越大。

虽然还是无法挣脱牢牢捆住自己的绳子，但是已经可以微微拉扯一点了。

除了小光之外，我还认识了一个朋友，小月。

小月比小光漂亮多了，它每天晚上会从窗户进来，悄悄地叫醒睡着的我。

银白色的光芒让我感觉很舒服，很美。

【小月，我最喜欢你了】

这样在空荡荡的小屋里说道。

【小月，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呢？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外面呢？】

时间过得好慢，每天小光和小月轮流陪我玩，陪我说话。

但是，我还是想出去，可以聊的话题越来越少了，我们经常陷入长久的沉默。

但是，我最喜欢小月这点，还是不变的。

虽然没了话语，就这样呆呆着看着她，她看着我。

【小月，你一个人在天上，会不会孤独啊？】

我这样问道。

刹那间，我觉得自己就是小月，是她在地上的化身。

【小月，你说外面会有人陪我玩吗？】

【小月，你说是不是人们都把我当做怪物呢？】

【小月...】

我叫着她的名字，仿佛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心里的缺口在放大。

就算是怪物，也有被陪伴的权利吧。

就算是怪物，也有自由活下去的权利吧。

就算是怪物，也有感受世界的权利吧。

我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量逐渐地在增长，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充斥着整个身体。

手臂，大腿，就像要炸裂开了一样。

身体好痛苦，但是心里又好畅快。

是你吗？是你吗？是小月给我的力量吗？

小月想让我出去吗？

肌肉的撕裂感，胃里在翻腾，皮肤像着了火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

疼痛让我叫出了声，在空空如也的小屋内回荡着。

小月在默默地看着我。

我也在默默地看着她。

突然，身体的翻涌和灼烧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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