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雷国初夜（2）

克莱斯代把两张十元面额的雷米亚纸钞压在杯下，带着米萝出了咖啡厅。北国的冷风生硬如胡子刮刀，稍不注意，似乎都能在脸上刻下血痕来。她牵着她的手，乘上电车。空荡荡的车厢里别无他人，于是米萝倚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克莱斯代任由了她的任性，在这座冷冰冰的石砖与电磁的城市里，只剩下了她的身体存留着温暖。

“这种体验……真棒呢。”米萝感慨着，呼吸着克莱斯代肩口的香气，随即嘿嘿地轻声微笑。

“你说的是什么？是乘电车么？”克莱斯代目光放向窗外。电车正在走上坡路，那些裁缝铺、纽扣店、吃人的警卫哨岗、噼里啪啦发出噪响的电弧塔，也随之向后摇摆地倒退着。红木的车厢墙壁上贴着雷特坦的宣传海报，肥头大耳的特使拉长了嘴巴，像头憋坏了的驴一样发表着政见。她恍惚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好笑。雷特坦人以恐怖的技术屠杀魔法使，可是魔法还是如污渠老鼠般蔓延在城市里。

“……不是。虽然乘电车本身也挺有意思的，但是，最近总是在赶路，身体很累，”她蹭了蹭她的肩膀，随即闭上眼睛，均匀的吐息间夹杂了少许鼾声，“能与姐姐大人宁静地休息片刻……太好了。”

电车的不时摇晃和困顿的滚轮声深化了柔倦的氛围。克莱斯代聆听到了米萝逐渐沉静的呼吸声，让僵硬的身子柔化几分，给米萝提供一个舒适的靠垫。嘴角的微笑总是活泛起来，总是不经意间，总是带着依恋。

“最近给你做过不少的，明明。”她解开外马甲的纽扣，脱下马甲来，披在她的身上，“离目的地还有一段时间的行程，好好地睡一会吧。”

“姐姐大人……喜欢你……”呢喃的梦呓传入耳中。克莱斯代趁周遭没人，将米萝的帽子取下，让她倒在自己的膝盖上，再将帽子盖在她的头顶上，遮住双角。电车的铃铛混合着风声，悄悄地为她演奏着安眠曲。

克莱斯代察觉到了。在与耳月大人缔造了链接之后，米萝似乎总是处于一种疲倦的状态之下。短短过去的一个月之内，进食的次数是过去平时的三倍有余。她不明白魅魔是如何产生身体能量的，因此除了满足米萝的任性要求以外，她也没有其他计策可施。

还有其他的为米萝补充能量的办法吗？若这样的状态再延续下去的话，她会非常担心她的。要不把米萝的异常状态，告诉给耳月大人吧？趁她们下次开启心灵传话的时候。耳月大人应该快要离开月镜山了，前往风岭的道路毕竟险阻异常。

思绪正飘飞着，却不曾注意，电车车轮的轱辘声淡去了，刹车停在了一座升起的吊桥面前。司机摇响铃铛，打开车门。瘦嘴猴腮的乘务官敲响小锤子，叱令所有乘客滚下车去：

“好了，都别坐着了，肥家伙们。滚下车了！突发状况，梅里维大桥被升起来，这班车终点站就到这里了。”

嘁。

煞风景。

克莱斯代对这个操着脏话打破她散发思维的乘务官报以最恶劣的鄙夷感。这时前一个车厢里有人发问：

“那要去中心广场怎么办？”

“刚刚的消息！希望教堂博物馆又被那个小偷痞子光顾了！整个中央区都被封闭了，所有守卫都在往那里调。想去中央广场？至少今天没门！好了，快给我滚下车！”

乘务员一脚把腿脚不利索的老人踢下车，随即气势汹汹地走向她们所在的末节车厢。

“姐姐大人……”迷糊中的米萝睁开双眼，只见到压在胸前的姐姐大人的一对山峰，“唔……怎么这么吵。”

“嘘……米萝，遮好你的角和尾巴。继续睡一会吧，待会我叫醒你。”

“嗯，好……”米萝轻声答应，随即又进入梦乡。

“都还在这愣着干什么，赶快给我滚！”乘务员的声音比人先一步传入这车厢内，可是当他定睛一看，空阔的车厢里只有两位倚靠在一起的美人姐妹，顿时起了色心。电车的最后一个车厢没有门，车门在前一个车厢，因此想要下车，两人必须要从他的身边溜过去，到前一个车厢。

“噢哟，哪来的美人。”乘务员摩擦着双手，堵在了车厢连接处。克莱斯代冷眼凝视着她，搂住米萝的脖子与小腿，以公主抱的姿态将她抱起了起来。

“抱歉，请让开，我们要下车了。”

“嘿嘿，今天你这趟车可不好下。”乘务员挑衅似地挡住了狭窄的车厢连接处，又从怀里掏出一袋金币，“怎么样，和爷爷玩玩如何？反正现在这车上没其他人。叫醒你那妹妹，让她也来，我可以付双倍的，怎么样？”

“你若再放声无礼之语的话，我可就报警了。”克莱斯代试图从他的身边硬闯过去，却被一双满是油污的双手推了回去。那下贱的长臂在她的胸前揩过，分明是刻意的动作。卡其色的马甲上染了污气，怒火开始燃烧起来，一座冰山将要压在他的头上。

“报警？今天警察们可全部都去中心区抓怪盗了，整个城市空无一人。你去哪里报警？你是外地来的游客吧，小贱货？穿这么骚，一看就是不学好的欧布里斯坦蛮子。”乘务员奸佞地笑着，“你知不知道，在雷特坦，女人就是玩具，我爱咋玩就咋玩。这种非常时期了，还敢来雷特坦旅游，不就是来主动找日的么！”

“你再说这样的话，”克莱斯代冰冷地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吼吼，口气还不小，看看！特威斯，过来看看这个不懂规矩的南方女人！”乘务员怪叫着喊来司机。这司机更是肥头大耳，满脸横肉，他往那一站，几乎能把整个车门都堵死了。司机与乘务员沆瀣一气地怪笑一番，随即开口：

“好哇，南方女人，还是这么漂亮的！小biao子，你是真不知道，雷特坦的男人对女人拥有绝对的权威？这可是雷特坦的‘习俗’呢！嘿嘿，就算我们把你X了再杀了，也不过给警察局递几张票子的事儿！信不信我们动起手来，你和你那骚pi妹妹都得死啊？”

我并不想引人注目，更不想这么快地动用能力……

可如果你们逼我，那兴许我也会给这个城市带来一番动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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