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一周后,肖銮谰的学习已经步入正轨,晚上吃完饭,她在洗澡后正准备上二楼时听到了自己的父母在讨论她的升学问题,于是,她停下了脚步,站在走廊里静静的听着。
肖爸:看她自己的选择吧。
肖母:就她,估计要考上高中都是件难事,小学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得过奖,我看啊,恐怕她初三毕业后就得去打工了,不然,那么多个上学的,靠你那点收入,我们负担得起吗?有一两个跳出来打工还能帮帮家里减轻负担。可打工吧,她年纪又还小,唉。
肖爸:嗯……
肖爸长长的叹息着,未再吭声。
肖銮谰的眼睛里突然盈满了泪水,她现在已经在他们一向引以为豪的“尖子班”学习了,可他们一点也不关心,甚至还不知道这事。在他们眼里,肖銮谰就是一个学习成绩不够优异,考不上好中学的没用的女儿罢了,如今,母亲还动了要她去打工的念头,她害怕极了,万一此事变成真的,她岂不是就此就得离开学校了吗?
打工?这是一个什么概念?肖銮谰从来不敢想象,难道自己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去打工了吗?和许多人一样,早早离开学校,成为一名工人……她不敢继续往下想。
肖銮谰既悲伤又愤怒地冲到了二楼,她狠狠地将门摔上。
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后,她的心静平复了许多,现在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好好学习,趁母亲还在犹豫之中,只要她考上高中,一切就还有转机,不然,她只有去打工的份。
她将第一格抽屉拉开,看着里面摆放着的“荣誉证书”和“奖状”,她的心却跌到了谷底。
肖爸肖母从来不知道肖銮谰自从上了初中后,学习成绩就大有进步,小学她从未得过奖,成绩在班上中上等,于是,他们便断定肖銮谰从此以后不会再有可能突变,或许,他们从来就没有奢望过身为女儿身的她能为这个家带来任何的荣誉,只是她一直不自知罢了。
她将那本“荣誉证书”和旁边卷起来的“奖状”翻开看了看,“荣誉证书”上面印着她在报社发表的第一篇文章的题目,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肯定,对学校来说更是一种免费的宣传及荣誉,于是,学校出喜报表扬了她,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知道了她的名字,可偏偏她最亲近的人却对她的学习情况一无所知、漠不关心。“奖状”是她初二年级时物理学科全年级第二名和期末被评为“三好学生”的证明,正因为如此,她才挤进了人人都羡慕的初三“尖子班”。
肖銮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将它们锁在了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它们,就这样被封存在了那个黑暗的抽屉里,也许,从此以后,它们再也没有重见光明的一天了。
她翻开书本,一头埋进了学习中。
又回到了那间简陋狭窄的出租屋里的贾鸣人正坐在床上拿着一只圆珠笔把玩着,才刚开学没几天的他手臂上就又出现了淤青,果然,他这个“老大”也是当得有些代价。
他一边思考着什么一边将圆珠笔在手指间灵活地转动着,大概所有的学生都会这种技能,将笔在五个手指头间来回自由地转动着,以消遣枯燥无味的学习时光。
贾母:鸣鸣,明天给你煮鸡蛋面吃。
贾鸣人:哦。
贾鸣人朝着隔板外应了一声。贾母将从家里带出来的那桶鸡蛋收进了床底下,转身就去清洗一家三口的衣物了。
贾鸣人鼓着腮帮子,突然,他的父亲出现在了门口,正用悠悠的目光盯着他,把贾鸣人惊得赶紧收起了手里把玩着的笔,然后坐直了上半身,把手臂上的伤痕用手挡了挡,怯怯地问道:
贾鸣人:爸,你……有事?
贾爸抽着烟慢吞吞地进了贾鸣人的房间,他打量了一下贾鸣人贴在墙壁上的那几张“奖状”,分别是运动会得奖、奥数竞赛得奖、兴趣小组得奖的“奖状”,然后才慢条斯理道:
贾爸:你……最近学习怎么样?开学一周了,适应过来了吗?
贾鸣人微微张开了嘴巴。
贾鸣人:哦,你问这个啊?还行。
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放松了一下。
贾爸:很快,这学期一结束,你就要上初一了。
贾鸣人:嗯。
贾爸: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贾鸣人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
贾爸:哦,那……你继续学习。
他将双手负于背,离开了贾鸣人的房间。
贾鸣人一脸茫然,他左右转动着眼球,体味着刚才他的父亲的那几句话。
贾爸回到了客厅里坐在一张椅子上继续抽着烟,他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拧成了一道深深的“川”字纹,烟在他面前缭绕着,他的双眼变得深邃,仿佛在深思一件很长很长的事情。
贾母洗完衣物后解下了身上的围裙,一边收拾一边问道:
贾母:你怎么还没有睡?不是说身体又隐隐作痛了吗?
贾爸一动不动,除了嘴巴还在吸着烟。
贾母扭头瞥了一眼一声不吭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就没有再追问了,她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客厅,留下贾爸一个人在这里,那盏灯光努力的发光发热着,陪伴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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