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余里衍,大辽蜀国公主,是一个十九岁的妖孽级美女。
只要是超级大美女,就一定是个大麻烦,这是无容置疑的。
李宪早就知道耶律余里衍是个大麻烦。
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因为她独特的身份,以及身上所肩负的神秘使命,所以李宪也有一些思想准备。
可是大麻烦到来的时候,李宪才明白比大麻烦还要麻烦的事情不止一件。
郭小乙严格按照命令,率领警卫营在第三天晚上进驻光裕堡,此刻李宪已经赶到了龙嘴附近,正在谋划对完颜婆卢火实施致命一击。
耶律余里衍这一行七个人身份特殊,郭小乙按照李宪的吩咐,并没有过多限制他们的行动。
按照李宪的话说:你想抓住狐狸尾巴,就一定要让狐狸放心出来。如果狐狸不出来,你就看不见狐狸的尾巴,更不可能抓住。
这是思维逻辑上的辩证法,说起来很简单,想起来很肉麻,做起来很麻烦。
耶律余里衍果然就是一只妖狐,明知道很多人想抓住她的尾巴,她也没有藏着掖着,反而所有的行动都是大鸣大放,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一条美丽的尾巴。
“郭将军,听说东面不远就是宝兴镇,里面驻扎一支我们大辽的军队。麻烦你帮忙把他们的统制官叫过来,我想见见他。”
耶律余里衍首先展颜一笑,然后开口一说,郭小乙终于明白一个事实:自家公子李宪果然是神人,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理。
美女有毒,这是李宪没事儿的时候,总喜欢挂在嘴边的四个字。郭小乙是乞丐出身,对于这么“高深的理论”是不懂的。
宝兴镇里面有一支部队,头领叫做耶律宝索,郭小乙当然知道,是李天成暗中派人通知他的。
郭小乙的警卫营拖在后面,就有负责斩断尾巴的任务,确保平型关西南侧不出现大的敌情。秘密监视耶律宝索,正是郭小乙的任务之一。
耶律余里衍要见耶律宝索,在郭小乙的预料之中。耶律家族的两个人见面,绝对不会干出对自家公子李宪有利的事情,郭小乙也很明白。
可是,耶律余里衍堂而皇之提出来,而且让自己亲自派人去请,郭小乙就万万没有想到。
正常人都不会想到,所以郭小乙认为耶律余里衍绝对是一只妖狐,不是人类。
“宝兴镇里面有一支大辽的军队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胡说八道的本事,郭小乙自认不甘人后,脸上错愕的表情也非常逼真:“公主确定消息没错?”
“消息应该很准确,统制官叫耶律宝索。”耶律余里衍当然知道郭小乙在鬼扯,高成的侦察连两百八十人到处乱走,不可能没有把附近的情况搞清楚。
“怪事啊怪事!”郭小乙脸上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公主一直在我的保护之中,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呢?真是怪事!”
“郭将军真有意思。”耶律余里衍嫣然一笑:“我到镇子周围走动的时候,你派一个班的人保护,这当然是没错的。可是他们却离我二十多丈远,不就是想让我觉得很方便,尽快干点儿什么吗?”
“是吗?我看公主想多了。”被别人当面指出问题,郭小乙脸上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样子,而且还说得一本正经:“我家公子多次说过,姑娘家家的事情比较多,所以我才让那帮小混蛋离得远一些。这是为了大家都避免尴尬,可没有其他意思。”
耶律余里衍满面春风,顿时打蛇随棍上:“我就奇怪了,你家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到底说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真是让人羡慕得紧。”
好你这只妖狐,每时每刻都想探听公子的底细。郭小乙心里愤愤不平,但是嘴巴里不漏丝毫口风:“哈哈,我家公子经常说一些胡话,谁也不明白他说的是个啥。公主刚才说什么?要把那个耶律宝索叫过来,对吧?”
郭小乙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如此难缠,耶律余里衍脸上的阴云一闪即逝,又是满脸微笑:“这事儿还真得麻烦郭将军才行。”
郭小乙摆摆手:“算了吧,反正这个地方没有女真鞑子,也没有宋军,我看公主在这里憋得慌,干脆自己出去走动一下散散心。”
“这不太好吧?”耶律余里衍似乎很有顾忌的模样:“难道郭将军就不担心我弄出事来?”
郭小乙夸张的一笑:“哈哈,我家公子说过,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如果要出乱子,就肯定要出乱子,神仙都挡不住。再说了,公主这么一个淑女,怎么可能弄出乱子来?”
就这么地,通信班长张楚奉命带着通信班十七人,保护大辽蜀国公主耶律余里衍离开光裕堡,专程拜访部族军统制官耶律宝索。
对于郭小乙的决定,侦察连长高成有些不以为然:“你这个决定太草率了。”
“这只妖狐如此诡诈,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郭小乙脸上失去了光彩,变得满脸乌云:“你想想看,这只妖狐让我们过去请人,即便我们派人把耶律宝索叫过来,难道你好意思派人在旁边偷听人家说话?”
高成拍拍脑门:“说的也是,反正无法搞清楚他们要谈什么,无论何处都一样,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哼,人情是没有的,戒心肯定不少。”郭小乙冷笑一声:“这头妖狐的意思很清楚,她就是想收编耶律宝索这支部队。这是秃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那怎么办?”高成有些吃惊:“耶律宝索不是已经投靠公子了吗?如果让这个女人拉过去,损失的就是我们。”
郭小乙摇摇头:“公子肯定有所防备,不然的话,在兵力如此紧张的时候,绝不可能把耶律宝索放在这里,还命令我们暗中监视。”
“这个麻烦可就大了。”高成脸上开始紧张起来:“耶律宝索手下有两千八百多人,我们和萧焯的兵力加起来也处于劣势。一旦发生冲突,如何处理?”
“现在只能保持高度戒备,走一步算一步。”郭小乙脸色越来越阴沉:“公子说过,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究竟会如何变化,目前还不得而知,我们慢慢看吧。”
两天以后,耶律余里衍返回光裕堡,看见郭小乙的时候随口道了一声谢,然后进入后院再没出来。
郭小乙想打听一下相关消息,只能把自己的通信班长找过来:“张楚,情况如何?”
张楚才十三岁,对问题的严重性并不清楚:“没有让我们靠近中军大帐,只是在兵营外围停留,而且让我们住单独的帐篷。在别人的军营中,我们也不好随意走动。”
果然如此!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郭小乙没有继续追问:“你这两天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今天晚上我们就要拔营启程。”
可是,事情发展的态势,远远超过了郭小乙的想象。
警卫营当晚二更天出发,次日上午经过宝兴镇。这里已经空无一人,耶律宝索的两千八百人无影无踪。
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郭小乙随即下达了命令:“传令下去,路途上不再休息,全营一律强行军,明日凌晨之前一定要赶到平型关!”
没想到在前面打头阵的侦察连,下午传回来一条消息:耶律宝索所部,已经在平型关前扎下大营,两千八百多人全部到位!
郭小乙闻讯气不打一处来:好你这只妖狐,实在是胆大包天!
经过仔细询问,耶律宝索距离平型关十里下寨,并没有进攻平型关。
还好没有打起来,双方没有彻底撕破脸皮,郭小乙稍微松了一口气。
略一沉思,郭小乙吩咐一声:“命令茅十三和汪教头前来见我!”
看见茅十三和汪教头飞马而来,郭小乙摆摆手:“不用下马!从现在开始,你们新生连给老子死死盯住那七个人,出了纰漏你们俩也不用活着了!”
茅十三和汪教头策马离去,郭小乙再次下令:“长枪连打头阵,弩箭连随后跟进,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平型关,直接越过耶律宝索所部,在平型关关口安营扎寨,彻底挡住进出关的通道。没有我的命令,天王老子也不准入关!”
当天晚上四更天,郭小乙率领长枪连、弩箭连终于赶到了平型关下,萧焯立即出来探听消息。
“郭小乙,你他娘的怎么搞的,在你前面怎么会有一支三千人的大部队,突然出现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你知不知道老子手中现在只有一个连的兵力?一旦打起来,把平型关丢了怎么办?到底是砍你的脑袋,还是砍老子的脑袋?”
郭小乙像斗败的公鸡:“哪来的那么多屁话?真要出现那种情况,肯定是砍老子的脑袋,和你萧焯屁的关系都没有!”
萧焯情急之色溢于言表:“你倒说得轻松!公子把我放在这里,灵丘县、飞狐县的安危都在我身上。完颜婆速刚退下去,又来了一支大辽军队,究竟是怎么回事?”
郭小乙看了看萧焯,好几次张了张嘴巴,却欲言又止,满脸都是尴尬之色。
看见郭小乙古怪的表情,萧焯更是急得直跳脚:“你赶紧给老子说清楚啊,不然谁敢放心吃饭睡觉?”
郭小乙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个问题:“萧焯,我们是最早的兄弟,对吧?”
“这都火烧眉毛了,你他娘的还这么多废话!”萧焯不知道郭小乙发什么神经:“当初公子匹马单枪杀净女真贼子的追兵,把我从死亡深渊救出来,我和你郭小乙一个头磕在地上,还他娘的在这里放屁!”
没想到郭小乙不依不饶:“我们俩兄弟都誓死追随公子,天塌地陷也不会改变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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