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迫近（三）

啊？

塞西留斯不解的揉了下鼻头，对莫德特所说的话语满腹疑惑。

塞西留斯并非出生于低地，他来自巴尼托王国的滨海巨城，出生于满是鱼腥味的海边茅屋，生长于下城区腐败发霉的垃圾间。

他催债人的身份让他对旧世界的全貌有一个朦胧的认识，但这样的认识也不过局限于道听途说，大多数都并不是可信的“情报”，而属于茶余饭后的“谈资”。

成为佣兵后的他虽然和赫尼多走南闯北拓宽了见识，但终归，二人以及他们麾下的人马都未曾踏出过巴尼托一步。

塞西留斯对旧世界一无所知，哪怕他已经比同在旧世界生活的的绝大多数人都要来的博学。

“秩序回归线可不是一条徒有虚名的国境线，它是由帝国东部诸国一同支持的一条魔法壁障，虽然没有任何反击能力，但这一条「回归线」确实代表着秩序的回归－－因为任何混沌魔力都会被阻挡在这一条回归线以东，无法染指女神缔造的秩序世界一步。”

即使实在这样时间紧迫的局面下，莫德特也依然耐心的向塞西留斯解释着。

只有当所有人都对自己的处境有了充分了解，知道了自己所面对的困境是由何物组成的时候，他们才会在放弃与坚持之间做出自己的选择。在此之前，他们不过是随大流的彷徨而已。

“也就是说，即使混沌魔物们想要撕毁光荣和平这一条约，他们也必须先行攻击东帝国诸王以摧毁支撑这条「秩序回归线」的魔力枢纽以及整个魔力供给网。不然，混沌魔军们就只能在失去混沌魔力的情况下与帝国军还有帝国花费了几十年构筑的要塞区正面碰撞，这对于混沌魔物，特别是那些极为依靠混沌魔力的大恶魔而言是非常不利的局面。”

“所以，在帝国东部诸国还没有完全被摧毁的前提下，这只牛头人的出现非常异常。作为被初代野兽人操纵的野兽，它们不具备自主行动的权限；而在混沌魔力无法脱离黑暗森林的情况下，那些狡诈怕死的野兽人首领也绝不会离开圣沙蒙山脉的地底半步，因为只有那里才有些许可以提供混沌魔力补给的通往深渊的裂缝。”

“是......是吗，我明白了。”

虽然有些似懂非懂的，但为了不进一步浪费时间，塞西留斯还是强迫自己点了点头。

圣沙蒙山脉以及三山中的其它两条山脉中有混沌魔物的达拉军团，这一点塞西留斯再清楚不过。这些魔物的原型因为是在初代魔王坎顿降临前就已经存在于旧世界的本土生物，所以并不被魔军待见，被当做炮灰。

但圣沙蒙山脉应该位于帝国境内，那些从山脉底下涌出来的混沌魔力不会侵蚀秩序世界吗？－－这样的问题，塞西留斯没能问出口。

因为莫德特已经移开了视线。

“综上所述，我有理由相信这个牛头人，或者说那些可能埋伏在周遭树林里的更多也收人，正是那激增的混沌魔力的副产品－－他们一定是尾随那个造成混沌魔力激增之物而来的。”

的确。

房间内的众人都点了点头。

野兽人在当前的大背景下原本是绝不可能出现的生物，但它们却确实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这实在是一件非常蹊跷的事情。

在这样的现状下，最好的解释便是它们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而来，或者是为了什么东西铤而走险。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这群野兽人们所追寻的东西毫无疑问就是造成周边地区混沌魔力上升的元凶。

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似乎被自己撞见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这样隐隐约约的不妙预感。

“赫尼多，在刚刚的会议上，你说城堡内可以拖出去的战力是多少？”

“最多一个小队7个人，莫德特大人。城堡以外的地方并不适合防守，毕竟我们一开始并没有将任何可能的防御作战假设在这样的时间点上。”

“那就把佣兵和他们的眷属收缩到城堡内来，集中防守已经设计好的城堡想必会轻松很多。”

面对赫尼多的回应，莫德特很快就给出了替代方案。

一旁的多莉娅看到这样的情形，心中大概也有了底。

虽然这次会后的私下讨论是由莫德特牵头要求举办的，但显然他自己已经在心中有了一套或许有效的方案，这次讨论不过是让他说出自己的方案，在若无异议的情况下直接分配角色开始执行而已。

在这件屋子里，从来都是他莫德特男爵说了算。

“如果您有这样的打算，那我们就需要考虑住所、食物以及人心安抚的问题。现在是初春，城堡内并没有囤积粮食以及净水－－”

赫尼多当然也清楚莫德特的心里一定是有所计划，见自家上司开始发号施令，他也自然忠实的向莫德特直抒自己的建议。

“和魔物打围城战是自寻死路，我们也没有足够的人手来供给围城的消耗。所以你只用收集起现有的所有食物和净水，以配给制进行最低限度的管理就好。”

莫德特这样的说法让多莉娅不快的挑起了眉头。

“这样的策略会不会太激进了点？这片森林可不小，如果除了野兽人之外还有其它更危险的混沌魔物出现在这片森林里的话，我们岂不是有去无回？”

与以往喜欢呛话的姿态不同，女剑士这次的话说的非常中肯，完全是在建议的立场上提出的合理疑问。

在大是大非前，多莉娅很愿意配合眼前这个她并不喜欢的男爵。

“剃膛不会让它的达拉军团脱离它的掌控的，更不会让它破坏自己的计划。在那个严谨的像是钟表一样的家伙的控制下，等你看到大量的达拉军团魔物时，战争就已经开始了。”

“剃膛？”

不仅是多莉娅，就连赫尼多这一次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相对而言与莫德特比较亲密的穴居人黄沙却沉下了脸来。

“那个家伙，是鼠人们的大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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