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一个有用的发明都没（上）

另一方面，在图书馆。

索菲娅迟疑着，缓缓推开图书馆走廊尽头的一间小藏书室。

艾伦和特蕾西娅站在她身后，其中商人的脸上写满期待。

“喏，这就是……我放废品的地方，我小时候太天真了，喜欢胡思乱想。总觉得我可以当传说中的大炼金师，做出许许多多有用的发明，唉……我浪费了爸爸很多钱，直到现在为止我的发明没有一项是成功的，还好我已经下定决心放弃，不在这条歧途上越走越远了。好啦艾伦先生，我们去阅览室吧！威廉先生亲自甄选了很多有用的藏书，一定有你想看的。我也想问你很多关于做商人的知识呢！”

红发女孩指着漆黑一片的屋里，她实在是不愿让艾伦多看一眼她过去的黑历史。言语里透露出她未来的打算大概是要继承家业好好经营吧。

艾伦走进房间拉开窗帘，阳光一下让房间亮亮堂堂。艾伦发现房间两面都整齐的摆着两个隔层书架，每个书架都有七八层高，上面没有书，而是放满了琳琅满目的……奇怪东西——大概这些就是索菲娅说的“失败发明”。

艾伦瞪大眼睛，这里陈列的物品超出了他的预期，废品商人东瞧瞧西看看的，对一切都很有兴趣的样子。

少女不好意思的红着脸低下头。

“这都是些什么？”特蕾西娅左顾右盼。

书架上，一层一层整齐的陈列着的东西仿佛都是从荒野里捡来的垃圾被擦洗干净后的模样。看上去像是不知名的铁块，石头，草根，偶尔还能看到几个玻璃瓶，里面装着颜色各异的液体或是粉末。

“垃圾啦！都是垃圾！真的没什么好看的。”

索菲娅红着脸，好像被人看到了非常害羞的东西似的。

＊＊＊

“索菲娅小姐，这是什么？”艾伦举起一块乳白色的奇怪瓦片，问。

这块瓦片看起来非常奇特，表面上覆盖着一层玻璃一样的薄膜，玻璃内部则是不知名的东西。

索菲娅看了一眼，摇摇头：“唉，这是我造陶土装甲失败后留下的东西……”

“陶土装甲？”

“嗯，我在荒野发现了一种特别的黏土，好像是和沙子糅合在了一起，烧陶的时候里面的沙子会变成玻璃薄膜，覆盖在陶器外围，而黏土会变成这样白白的颜色。”索菲娅解释着。

“不愧是炼金师……”艾伦端详着手里的陶片，感叹。“好像是有些硬，你想把这东西做成装甲？”

“对的！我的想法是把陶土覆盖在铁甲或是盾牌上一起锻造，这样造出来的盔甲外面就覆盖了一层陶土。”

“可是陶土有钢甲坚硬吗？”特蕾西娅问。

“没有，但我发现陶土很脆，只要有一处被打中就会全部碎掉！所以如果穿着铁甲被弓箭打中，箭矢可能会在装甲上穿个孔伤到士兵，如果覆盖一层烧好的陶土，被箭矢射中虽然陶土会全部碎掉，但士兵不会有事。”

“陶土防箭甲？这个想法真是奇特！我觉得会有效的呀。”

索菲娅无奈的笑了笑：“怎么可能嘛，莱伯特说骑士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用弓箭，而且被打一次就碎的护甲又有什么意义呢？”

“至少它保护了士兵的生命呀。”

“可是还有很多士兵连铁甲都没有，就靠着一身木板和牛皮保护自己，工匠的火炉光是打造铁甲就已经够忙了，怎么可能还有空烧这个……”

艾伦又想了想，说：“不过这玩意摸起来手感还不错，你可以试试把它做成杯子、盘子、花瓶、酒杯什么的……”

红发女孩还是叹气：“荒野到处都有玻璃坑，沙子什么的随便在河里海里一捞一大把。玻璃器皿比陶土简单多了。唉，艾伦先生你还是不用安慰我了。”

她接过艾伦手里的陶片放回原处。艾伦用可惜的眼神又看了这失败发明一次。

＊＊＊

“这是什么？”艾伦指着一根似乎被绳子吊在半空中的针。

“指向针。”索菲娅说。

“能指明方向？”艾伦问。

“我在山里采药的时候找到了这种会吸在盔甲上的奇怪石头。后来我发现这种石头很奇特，做成长条形放在平面上的话，有时候会始终转向同一个朝向。老猎人说这是磁石，是被闪电劈中后的铁矿。”

“这不错啊，能用来导航。”艾伦把指向针放近眼前仔细看。

“可是看太阳和月亮就可以知道方向了呀。而且——”索菲娅又开始自怨自艾。

“对喜欢钻山洞探险的人会有用的，比如废品商人——我。”艾伦笑着指了指自己。

索菲娅赶紧摇头道：“艾伦先生！千万不要这么想，这个发明失败的原因就是因为针头非常容易出问题！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开始没有规律的到处乱指！在山洞里尤其是这样。呃……你看，又跳了。”

果然，艾伦手里的指向针被他这么拿起一端详马上开始在空中左右摇摆，指不出一个固定的方向。

“如果用这个指向一定会迷路的，太危险了。”索菲娅顺势说。

“唉，太可惜了。”艾伦不无可惜的放下这个失败发明。“真奇怪，指针怎么会乱跳呢？”

＊＊＊

“索菲娅小姐，这个是白蜡吗？”特蕾西娅捧起一个小瓶，奇怪的端详起里面白色膏状物。

索菲娅走上前，看了看说：“这个呀，是清凉膏。因为我南方的毒虫蚊子很多，军营里的小伙子们被叮咬后都会很难受，所以我试着把薄荷草碾成浆液，再混合凝固后的猪油……擦在身上会有凉凉的感觉，也就不觉得痒了。”

“这东西不错啊！我说真的。”艾伦也走上前。

“唉，不行的。”索菲娅还是摇头。“有的士兵擦了这个身上的包反而更大了。而且混合了油以后涂在身上反而更容易被虫子盯上。有一次复国军里的神射手不小心沾着这个揉了眼睛，结果三天里眼睛一直流眼泪没办法战斗……”

“用石蜡代替猪油的话……可不可以呢？”艾伦不确定的说。

“还是算了吧，这也是个失败的发明。”索菲娅把清凉膏放回原处。

＊＊＊

“这是铁做的笔？”艾伦拿起个奇怪的钢条，在空中转了转。

索菲娅点头：“嗯，看到风枪可以用橡胶气囊发射铁珠。我就有个想法：用橡胶做成胆，像这样吸入墨水……”

索菲娅接过“钢条”拿在手里为艾伦演示了一下：“没有墨水的时候就这样捏一下把墨汁吸入这里储存起来。笔尖写坏了就替换成新的鹅毛尖。”

“这和用鹅毛直接写字有区别吗？”特蕾西娅问。

索菲娅不禁笑了：“有啊，更繁琐复杂了。”

艾伦也跟着苦笑了一下——这用钢做成的笔看来也是失败品。

＊＊＊

艾伦拿起一个玻璃瓶，拉了拉瓶塞没反应，又摇了摇，问：“索菲娅小姐，这瓶里装着什么？”

“麻醉汤。”索菲娅回答。

“唔……”艾伦托腮思考起来。

“曼陀罗草和胡蜂毒刺混合成的药水，喝下去以后会全身失去知觉，什么感觉都没有。本来想用来给需要包扎和拔出箭头的士兵减轻痛苦的……”

特蕾西娅肯定的说：“这很有用。”

索菲娅回答：“士兵都不喜欢这个，他们宁可要一瓶烈酒。”

“酒精会导致血液循环加剧，心跳紊乱，非常不适合伤员痊愈。”特蕾西娅说。

“那麻醉汤的副作用又有谁知道呢，这也也扔掉好了……”

说着，红发女孩又失望的把玻璃瓶放回。然后无奈的指着相邻的玻璃瓶，说：“看，那瓶就是阿片酊，用罂粟和烈酒混合，这东西……唉。”

索菲娅的说法令艾伦和特蕾西娅无法反驳。

于是他们无言的继续观赏起炼金师满屋的失败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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