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未决定的计划

叶歌回来的时候，白娅已经没在和小灰玩了，仅仅是捧着杯咖啡，愣愣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叶歌进门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微微歪头看向叶歌，问：“回来了？”

叶歌出去的时间说短不短，却也不能说去了有多久。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只剩下最后的些许余晖，透过那透明的玻璃窗户射入车厢里。这个点，一般都已经把灯打开了，但白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既没有拉上窗帘，也没有打开天花的灯，任由车厢如此昏暗着。

那仅剩下的一点点光照在她的侧脸上，配合着那歪头的模样，莫名显得有些可爱。

叶歌习惯于看到这样的场景，却依旧多等了两秒，直到把这幅模样完全印入心底了，才回答道：“嗯。花了些时间。”

他还在找小灰去了哪里，结果回到位置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的位置已经被一团灰溜溜的鸠占鹊巢了。他也不在意，只是在旁边坐下来，没有在白娅正对面。

“发生什么了吗？”白娅仔细看过叶歌的表情以后，才问道。出去这么久，很明显不是上个厕所这种小事。白娅本来以为是去联系苏楠了，但看叶歌的表情，似乎不是这样的。

与叶歌相处久了，她已经逐渐能从叶歌的表情里分辨出一些东西来了。如果是去做这样的事情，他回来的时候应该是一种更放松的表情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不太对劲的气氛。偶尔，白娅也会在想，到底是自己的存在改变了这个人，还是他本就应该是这样的人？

或许……两者兼有吧。

“看出来了？”叶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还以为是表情露馅了。事实上他和白娅差不多，脸上很少会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虽说距离面瘫有很远一段距离，却也不像苏楠那般，是什么表情丰富的人。

“多多少少，有这种感觉吧。”白娅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叶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才说道：“中午的时候，伶给了我一个电话，让我打过去和对方聊一聊。”

“是王相吧？”白娅不用猜都知道那个人是谁。

“嗯。”叶歌点了点头，却突然有些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自从他反应过来以后，其实困扰着叶歌的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应不应该答应对方这种事情了。他不用猜都知道，白娅会怎么说，可那并不是他需要的答案。

这样的变化让叶歌更深刻地意识到，两人关系已经不同于最初了。若是放在刚开始的时候，他一定不会去思考这样的事情。明明大家依旧坐在同一个车厢里，那触手可及的距离却让叶歌觉得要更加陌生了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种变化到底是好是坏。

但唯独有一点，叶歌是清楚的。他向白娅寻求的东西，和白娅向他寻求的东西，一定是不同的。而如今，他离自己所追寻着的东西愈发遥远了，这绝不是他所希望的。若非如此，他也不必要思索着怎么去缝合彼此间的裂痕了。

叶歌从不会去生白娅的气，也没有想过要离开这样的事情。早在他在白娅膝盖上醒来的时候，他就放下这些想法了。可他可以当做这些事情没有发生，白娅不能。

他们之间的距离，远远不止一句“喜欢”。因为无论是他还是白娅都清楚彼此的感情。这种话是不能说出口的，甚至，要忍耐着这样的冲动。

“王相问我，是否愿意支持组织与部队的计划。”叶歌看着白娅，道。

“组织确实有这样的计划，你在资料库里搜一下就知道了，不是什么大的秘密。”白娅微微叹了口气，“全名就叫作，人类复兴计划。”

“应该不止杀死整一个区域的怪物那么简单吧？”叶歌没有去搜，毕竟白娅对这些事情了解的肯定比他要多，直接问就是了。

“嗯。也有我的部分……因为这个计划本身就不是由我来领导的。我有别的事情要做。”白娅把平板打开，在上面划了几下，调出一份档案，推到叶歌面前，“他们一直在完善整个计划，包括我现在做的，都只是为这个计划做准备而已。可以说，组织的存在其实就是为了实现这个计划。而到了合适的时候，组织就会完全公开这个计划。”

“部队那边呢？”叶歌不由得问了一句。

“部队那边也会出人。占领怪物的区域之后，如果确保那片区域安全了，就会开始迁移和就地建城。包括鼓励生育、禁止溺婴之类的政策在内，都是为了这个计划作准备。如果没有足够的人口，就算把地方占了下来也没有意义。至于治政模式就按照现在的模式，双方依旧服从于帝国的统治。毕竟部队也只是统属帝国的一个部门而已，和组织性质是相近的。”白娅解释道。

叶歌稍稍翻了一下白娅给出的档案，一边看一边问：“这就是王相特意来问我的原因吗？”

“在他们眼里，可能你比部队那边的队长要更加适合去领导这个计划吧。就算王相不问，迟早凌空也会来找你的。”白娅微微撑着脑袋，看着叶歌微微失神，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知不觉，叶歌终究还是走到了那些人面前了啊……不再是那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了。

叶歌不知道白娅在想什么，他不过是仔仔细细地把那份计划读了一遍，把一些要点记下来。他很清楚地看到，上面是有白娅的名字的，而且至少有三分一的计划是围绕着白娅进行的。几乎与因子有关的部分都和白娅脱不开干系。她的存在并非是做些简单的研究，抑或是制作一两瓶因子那么简单。事实上，白娅的工作远远比叶歌想象中的要复杂。

她是整个组织的研究部部长，哪怕她并非经常呆在本部那边，这点也不会改变。反过来说，所有下属的研究成果都会汇总到她这边来。而除此之外，她还必须对各类计划提供一个危险度与可行性的评估。像凌空那样的人其实最多只是对因子的理论有一个大概的印象，真要说理解的话其实是深不到哪里去的。他作出计划，必须有人为他作出一个评估，以此来确定计划的可行性。这也是白娅的工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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