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疯子

“哈哈哈，疯了，疯了！”李大夫呜咽着，“我疯了，他也疯了，这村子里的所有人，全部都疯了！”

楚妘看着他，没说话。

“你也以为我做错了吗？我没有做错，是他们逼我的！”

李大夫撕心裂肺的喊:"我也想做一个正常人，我也想变成以前一样啊，这不是我的错，都是你，都是你们！“

“是吗？”楚妘淡淡道，伸手触碰着破碎的荧光，那是一个曾经的信徒，对它最后的执念。她掩饰住了瞳孔里的挣扎与哀伤：”你来到这儿，明明有很多次机会。是你自己选择的，你怨不了任何人。“

“张三没资格指责我，神，你也不可以。”李大夫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这十年，已经看透了太多的生死。你以为我会害怕吗？不，我一点也不会，死亡对我而言，反而是解脱吧。”

他坐了起来，抚了抚衣襟，这个老人，在面对生死一刻的时候也是一种从容轻快的态度。他拾起那个“济世救人”的藤箱，淡淡的说：“让开吧，你知道的，这孩子在我手上死，远比被他们吃了好多了吧。”

小瘪三还在安静的沉睡着，脸上的惊惧被抚平，像童话里的睡美人一样，沉溺在一个美好的梦境里面。

“你如果想杀他，开服毒药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费那么多功夫呢？”我忍不住开口问出了我的疑惑。

李大夫看了我一眼，伸手扒开了小瘪三的衣服。那副苍白孱弱，伤痕累累的身躯就这样出现在阳光下。他的胸膛很瘦，几乎是一个皮包骨头的状态。肋骨突出，像个饿鬼一样，这样可怜的，瘦弱的孩子。雪白羸弱的肌体被金色的小刀扎破，潺潺流出了鲜丽的血液。李大夫一边忙活着，一边说

“十年前，他父亲就想杀他当下酒菜了。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我来这里的第一夜，每个人的每句话，就像刻在我的脑子里。你们以为我只会杀人吗？不对，当时的李根生，他也会救人。“

“我一直记着，行诊时给他开了一些蛊虫。那些蛊虫便饲养在他的血液里，剥夺他的营养。不管他怎么吃，如何吃，他就会永远都是这样苍白瘦弱的状态。这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楚妘一愣，“你当时不知道，槐树对村人的影响吗？”

金色的小刀顺着肌理，慢慢的被割开。李大夫看着这个曾经的，被他救了一命的小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场景恶心又可怖，我咬着唇，几乎想扑上去。可是楚妘却一直牵着我的手，禁锢了我的行动力，我现在就是一个牵线的木偶，一举一动都要听从着主人的命令。

“当时我刚来，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可是，后来就慢慢知道了。

村长留下他的那一天，慢慢的问：“你想好了吗？”

他早就想好了。

这个村庄里的全部秘密，和他所需要做的事情。

他与恶魔为伍，李根生笑了，低头看着那些血，几乎刺痛了自己的眼。

有些东西，一旦沾上，就再也回不去了

比如罪恶

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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