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野还记得初次见到不二周助的情景,他那天身穿西装,面料平整光滑,找不出一丝皱褶,西装是那种深浅有度的黑色,阳光打在上面逸出一层暖色调,如他柔和的五官,从那白皙的皮肤里隐隐可闻淡淡的清香。
“这是他很喜欢的味道。“不二笑得,异常凄美。
回过神后,宗野道:“这是我同不二的一段对话录音,至于可信度究竟有多少,我判断不出来,你听听吧。”
拿过录音笔,宗野翻案一通后,听见兹兹沙沙的杂响。
宗野:你和手冢是什么关系?
不二:曾经的恋人,已经分开很久了,一年四个月零三天。
宗野:你为什么会在案发现场?
不二:我是来送请束的……我下个月要结婚了,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
宗野:可以再详细点吗?
不二:你想知道什么?
宗野:有关他的一切。
不二:三年前,我们的关系还仅仅停留在合租的室友,最初也只是听说有人要来,付了定金,却迟迟不见人影,我也没太在意,后来他搬进来,才知道原来是……
宗野:你国中时网球部的部长,手冢国光。
不二:看来你已经调查得很仔细了呢,无论是我,还是手冢。
宗野:不,我真正想知道的,是手冢二十岁以后的事。
不二:遇见他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他,他大概也认出了我,但对于我的热情问候并无多大回应,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相当于打个照面,他的行李甚少,全部家当都装在一小个行李箱里,收拾起来也很简单。往后我们照常没有什么交集,偶尔对谈也都是极少的。我知道他一向话少,但国中时并不是这样的,他有时也会同部员讲一些冷幽默,从来没有这般..与世隔绝....有段时间我休业在家,才注意到他早出晚归,行踪不定,时常连着好几天在外夜宿,我知道自己无权过问,但抵不住内心在意,假装旁敲侧击过,得到的回复无一例外都是工作太忙。凭直觉,我是不太信的,但已经与身体融为一体的刻板印象叫我不得不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带了个男人回来,那个男人总是对他毛手毛脚的,不是亲吻脸颊,就是抚弄他的锁骨,我有些尴尬,他没有遮掩,直接承认这是他男朋友,一种很异样的感觉坠入魂魄,我多希望是自己幻听,可一切都真实发生着,我亲眼看见男人用脚关上他那间卧室的门……那个悄无声息的夜晚,我在隔壁房间,彻夜未眠。后来没多久,他俩就告吹了,手冢照常夜不归宿,只是没再带过男人来家里。
宗野:你的印象里,手冢是属于滥交的那类人吗?
不二:很像,真的很像,完全看不出一点破绽。据我所知,他交往过的男人,至少有七个,有时甚至几天一换。
宗野:来者不拒吗?
不二:是的。他从未骚扰过任何人,但男人们总是不请自来,手冢懒得拒绝,就都答应了。
宗野:等等……你刚才说的很像意思是实际上并非如此?
不二:他压根不是那种人。我向他告白时,他拒绝了,他说,我不想伤害你。
宗野:伤害?为什么这样说?
不二:不知道,我至今仍未明白这个伤害的含义,也许是指感情方面;他看出我确实动了真心,也正是这点,我认定他并不是一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混蛋,之后我们冷战了好几天,其实算是我个人单方面保持沉默,他的话本就不多,平时都是我强行找话,他心血来潮了搭理几句,现在我也沉默寡言,看起来就像两个人冷战一一样。
宗野:那你们,怎么又在一起了呢?
不二:我告诉他,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遍体鳞伤也无所谓。他当时很惊讶,那种动容的表情,应该是听进去了的,他说,随你,我知道,这是默许。一切都在朝着最美好的方向进行,不是吗?他让我对爱情又多一层幻想,像个情窦初开的家伙,想牵着他的手一起走在街上,不畏惧来自外界异样的眼光,就这样一直走,去哪里无所谓,只要是和他在一起。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终结于一个月之后。那是手家第一次认真地看着我,语气那么不容置疑,他说,不二,就到这里吧,我们退回各自的阵地,在朋友的界限里不要再越池半步。我哭了,他望着这眼泪无动于衷,目光更加决绝,他又说,告诉你也无妨,我不是同性恋,不是,男人的身体只会让我感到恶心,不二,你值得拥有爱情,可那人并不是我。他好像在安慰我,好像又不是。给我的感觉,他说这话时,仿佛在说一个埋藏已久的秘密。
宗野:手冢承认自己不是同性恋,可你之前说……
不二: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是逻辑无法解释的,见惯了同性恋装作异性恋,对于异性恋假装成同性恋,倒看不明白了。
二十岁的亡灵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