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埃尔蓝

菲尔文虽然心中惊愕，却是登时放心了许多。

只要在这关头糊弄过去，此后这些日子便可以着手学习剑术、提升实力，借着这系统的帮助也许哪天举手投足间就能灭了这劳什子猖狂的贵族。

那时便不必再惧怕他。

艾银灵却知道，这是菲尔文在变相地帮助自己，虽才相识，心里也不由得一喜。当即便严肃正色了配合道：

“科尔，此人其貌不扬，你不可小看他。他们一行，便是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剿灭了这些为非作歹的杀手，我们便也可以回去了。”

科尔也不是吓大的，听了这番话倒是满脸狐疑，左看看右看看，半晌才点点头表示理解。

菲尔文听了这话，虽然知道艾银灵有亲近之意，但考虑到身上麻烦已然够多，为安全起见便还是作揖径直到一边休息去了。却没发现，艾银灵也紧跟了过来，只留科尔一人待在原地发懵。

见艾银灵如此屁颠屁颠地跟着这新来的乞丐，科尔心中一股无名怒火直窜脑门。他看看自己的手，又生出一股耻辱感，竟只是阴狠地看了菲尔文一眼，便朝反方向离开。

好家伙，我科尔贵为“活金库”斯维家族的二公子，家里富庶堪称全城首位，且和埃尔蓝家族素来友好，来日家主之位也是我的，前途不可限量。你等竟然敢如此对我？等着以后变成猪饲料吧！

心里阴毒地想着，科尔甚是得意，桀桀笑了两声，便独自找了个地方休息下来。

菲尔文这边，灰翼刚才把菲尔文应付科尔的那样子都看在眼里。菲尔文也知道这位神秘人本是贵族家子弟，此刻便心里惴惴，只怕惹了他，让这半个师父也不悦起来。

然而灰翼却没这分顾忌，只是轻轻拍了下菲尔文的肩膀道：“我们蒙克赛尔城里，除了城主家，就属这斯维家族最有钱了。因此，你不愿惹他，也是正确之举，否则，以这少年的桀骜性子，以后说不定会怎么针对你。”

菲尔文大致摸清了这灰翼并未生气的事，心里正放下一大块石头呢，却只是低头沉思，旁人轻易看不出他心中的神色。灰翼只是继续说，像是和邻居聊家常一般道：

“不瞒你说，我和斯维家的家主其实有些交情。但他们家的二子，不若长子，是家主领养来的，平生少了许多磨炼，常常总是要惹些麻烦出来。且性子不好，颇为桀骜自矜，自认为是贵族家少爷便横行霸道，联合其他家族的恶少，已做了不少坏事，我颇看不起这人。否则，先前你和他明争暗斗，我也不会只是作壁上观。”

菲尔文略一思忖，心道确实如此。贵族家的子弟养尊处优，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什么有什么，自然是任性非常。这科尔又恰好生在个不缺钱的家族里，从小过的便是不差钱的生活，用钱几乎能买起一切，对外物诸事也就自然少了许多尊敬。假若自己要是换成这样的性格，只怕是要早就和这“灰翼”分道扬镳，现在也不知死在哪里。

看这十一二岁小孩虽然穿着凋敝，衣物破烂不堪，眼睛却炯炯有神，且听了这番话后就凝神思考，灰翼心中便有几分满意。受了点拨不需多言便会自行思考，这等倒是颇为机敏聪慧，不似那练剑小孩多数只会当提线木偶，有几分慧根。

“你这行是要去艾弥撒尔，对吧？”

见眼前这灰袍中年人不知为何，声音竟一下亲近了些，菲尔文心中有些疑惑。但此事极为简单，他也没多做犹豫，当即便点点头道：

“若是没有那晚上这些黑袍贼人偷袭，在下现在便已经在前往艾弥撒尔的路上了。”但说话时他却心怀二胎——菲尔文想起，这事原本不是他计划的，而是莉艾要去艾弥撒尔看她的老者。

否则艾弥撒尔如此著名的鬼镇，潮汐污染之气漫天而起，哪有人会想不开往鬼门关上撞啊。

灰翼点点头，看向艾弥撒尔的方向。此刻正是白昼20时左右，换算成地球时间大概在下午4点钟左右。若是加紧赶路，则趁着黄昏还未到来，可以再行一段路。

但此时他却没这么打算。灰翼心想，艾弥撒尔在百年以前就已是一座荒废的城镇，这些年来他在西南荒原四处旅行，也没听说过什么艾弥撒尔周边有人居住的事情。故那片地方一定已聚集了大量的污染，常人无法靠近了。

即使不进入那座城镇，只在周围徘徊，也可能受到潮汐的影响。若是感染了，凡常贵族都支撑不起花销，最后都是死路一条，何况菲尔文这样的贫苦子弟。想到这，他便决定开口劝诫菲尔文：

“凡常人都是有心结的，只在大小、数量上有区别。若是你对那里的某些事物有着挂念，去吊唁之类无可厚非。

但是，我猜你也应该知道，那片地方已经荒废百年，现在的污染程度，恐怕即便是正式踏上剑师之路的‘剑手’等级人物也承受不住。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倒是有个地方适合修习剑术，离这片地方不远。若是你不介意，我便可以顺便带你去那边看看。”

估计莉艾肯定没能力逃出这些杀手的手掌心，现在她又不在身边，自己便没有再去艾弥撒尔的必要，菲尔文只是叹口气，思忖片刻便点点头。虽然这并不算是什么心结，但顺着师父的意思来，总不会有错。

于是他点头道：“多谢前辈相助。事不宜迟，我们可以快些动身。”

灰翼也明白肯定是这小子学剑心切，即使对他这有些躁动的心态少有不满，也没出言训诫，只拍拍他肩膀道：“那片地方有不少魔物出没，虽都是常人水平的小型魔物，以你的体质来说也颇为强敌，不可不好好准备。”

得了个训练的地方，菲尔文是自然高兴。活到现在，他还没见过真正的魔物呢，即使是这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也只见过一种叫花青蛇的小型魔物，当时还把他吓得要死。

这会他手里有神兵宝器，又有系统辅佐，今非昔比，此刻只想快点杀怪升级。

但等到灰翼起身走开，艾银灵沉思许久，却突然出声：“哈斯先生，西南荒原魔物群活动区域常常变动，长则几年变一次，短则只有月余，且这里强大魔物众多，假若遇上不测，无法逃脱？”

灰翼原本是要去倒点水喝，听到这问题便觉得有些好笑，回头却是一脸风轻云淡：“你所说并非虚假，但这片西南荒原如此大，你我又并非尸位素餐之辈，空有职位而无能力，怎有无法逃脱之说？

况且，你们狩猎卫队长期要穿梭在这偌大的荒原中，一月周旋其中的日子没有半月也有一星期，光是足迹便踏过了许多地方，遇上强大魔物的概率按说比我等都高，为何却不见你们因此损员？”

艾银灵站起身，又要据理力争，想了半天却竟挤不出一个字。

灰翼所说确实在理。我等狩猎卫队常因为家族需求、任务等外出，在这片荒原中晃荡的时间的确有多半，也确实没遇上什么强大的魔物。

但，那些史籍上所记载的，西南荒原的刀狼、风狼群，乃至传说中高至百米的炼金巨人，都是白纸黑字啊！这些史籍都是专人编写，佐例的事件也多半确有其事，所说虚假的几率很低。这些史诗生物只要遇上，就是十死无生啊！

艾银灵还握着手腕，忐忑不安地原地转圈，却看到菲尔文仍然淡定地坐在原地，眼神深邃，心里便不禁冷静了几分。

怪不得灰翼先前说，这少年资质非常，虽然衣衫破旧，脸上神色却冷静非常，且文绉绉的样子显然是读过不少书，多半也知道西南荒原上史诗生物的事。他面对这情况却一点惧色也无，当真是令人佩服，艾银灵心中顿时便多了几分好感。

可她哪知道，菲尔文只是在和脑中的菲尔蕾娜说话而已。现在离世界毁灭的日子只有二十天出头，他却连个剑师的门都没摸到，要是按这种速度，他还拯救什么世界，不如想点法子尽快享乐算了，死时也免得有什么遗憾。

所以他自然是缠着菲尔蕾娜异常紧。这铭刻石精灵是给她能力的人，虽然只是个小萝莉，脾气还暴躁，但却神妙无比，仿佛仙人下凡。菲尔文想，她自然也能给自己一些提示，让自己度过这段艰难时期。

不想菲尔蕾娜此次却无论怎样都不说了，以前那些吹风之类的帮助也丝毫不提，只告诉他一定要去艾弥撒尔，却半句话也没提原因。

菲尔文问得烦了，便望着远方开始生闷气，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东西。

···

“千面鬼，你不是说只要他们回来找行李，就百分百能成功吗？！我们死了这么多兄弟，就连哥几个也是死里逃生，你害我们如此深，还有什么话讲！”

几个衣装破烂的男人凑在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灰衣女性面前，紧攥着手，青筋根根爆出，怒容满面。他们个个都是灰头土脸，身上或多或少都绑缚着绷带，还有一个干脆少了一只手。

这些人就是先前袭击菲尔文一行的黑衣人。原本和他们一起出去的还有另外八人，加起来一共十一人，现在只有他们几个活着回来了。

他们面前的那人背对着他们，坐在小山顶上，嘴里叼着一根山猫草，神色阴冷，只是不住地“吧嗒吧嗒”，却没说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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