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Liar）

马尔赫并没有等太久。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房门便被轻轻推开。那位传闻中的圣女身着白色的神官袍，来到了自己面前。

在见到圣女的那一刻，马尔赫当即微微一愣。眼见为实，他相信了传言的真实性。面前的少女确实有着媲美神明的美貌。恐怕找遍整个大陆，都不可能能够找到第二个如此倾国倾城的女性。

但可惜的是，现在的马尔赫已经年过五旬，早已对男欢女爱等事失去了兴趣。这次与圣女的相见不由得使他感到些许惋惜——惋惜自己早出生了二十年。倘若自己再年轻个二十几岁，恐怕真的会按耐不住心底的欲望，动用身为教皇的权利将她强行扣留在这里。

［妾身参见陛下。］

少女微微欠身，优雅地向马尔赫致以问候。跟在她身后的塞万也立刻跟着单膝跪地，深深低下了头。

［圣女殿下不必多礼，请坐吧。］

［谢陛下。］

简单的礼节过后，两人在桌边坐定。一名修女上前，将两杯沏好的红茶放在两人面前，微微致意后便退到一旁待命。塞万也随即起身，靠墙站在门前默默注视着两人。他不能加入这场谈话，一名近卫骑士并没有这样的资格。

［圣女殿下此次不远万里前来，是有什么要事与我商议吗?］

［正如陛下所言，妾身此番前来，确实是有要事相告。］

［哦?不知是为何事?］

［回陛下，妾身数天前接到了菲拉大人的神谕，特地前来向您告知。］

［……］

听到“神谕”两个字后，马尔赫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修女。修女会意，立刻转身离开了房间。

塞万自然也明白教皇的意思。他也跟着修女一同走出房间，用手轻轻关上了门。

见到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圣女两人，马尔赫这才缓缓放下茶杯，用锐利的目光重新看向面前的少女。

［圣女殿下，或许您有所不知，假借神明之意欺骗教皇可是最严重的罪行，是要受火刑的。］霎时，他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他并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

在历史上，从未有敢于号称自己接到了神谕的人出现过。其原因并非是因为人们对神明有多么崇敬，而是这些敢于出头的人，早在造成重大影响之前，便都一律被当时的教皇送上了火刑架。

然而，在烧死这些人后，神明却并没有如传说中那样降下天罚，一切一如往常。

这说明了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他们都是骗子。

假借神明之意，欺骗世人满足自己欲望的，罪该万死的骗子。

因此，马尔赫断定，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位所谓的圣女殿下，也不过是个骗子罢了。来自神域这一点想必是靠什么魔法制造出的假象与谣言，而这张脸则是用来博取他人的信任与好感而已。

［回陛下，妾身所言句句属实，并未假借神明之意。］出乎马尔赫意料，面对自己不信任的目光，她竟表现得相当沉着冷静。

“这女人还挺有一套……唉只是可惜了这张脸……”

［那就请殿下说来听听吧。不过别忘了，说出口的话可是要负责的。］

“等你说完，就送你去神明那里忏悔!”

闻言，少女顿了顿，那双水蓝色的眼瞳看向马尔赫，缓缓开口：

［教皇陛下，关于您派人前往罗兰之森深处搜寻圣岩的举动，已经触怒了众神。那里是禁地，凡人绝对不得踏入，如有违背，必将受到天罚!］

［!……］

沉默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马尔赫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的额头流到了脸颊。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抹，整个手掌便被立刻浸润。

那是自己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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