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不出事的庆典不是好庆典(5)

“村长姨姨，妈妈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啊？”坐在又暗又挤的仓库里，我只想快点回家。

“听见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了吗？当这些声音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就会回来了。”没有故意提及在外面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会死是村长对我的温柔。

“村长姨姨，虽然我还小，但是知道很多事情的。”妈妈经常告诉我她年轻时的故事，告诉我异地的美景，告诉我异乡美食的滋味，唯独是关于和别人的争执她从来 也只字不提。

但我还是会知道打架会有人受伤，有人会死，也知道死掉绝对会比割伤手指头痛上很多很多倍。

“但我还是想不到，怎样才能让乒乒乓乓的声音停下来呢？”就算莉莉不去找麻烦，麻烦也总是会找上莉莉，怎样才能让麻烦不来找我呢？

“这......这个......”村长姨姨面露难色，就像每一次妈妈试着把难题藏起来的时候一样。

“要是这个的话，我知道喔。”挤在我附近的一个男孩说了。

“只需要把坏蛋全都杀掉，不就不会有人能再乒乒乓乓了嘛！”他笑着说。

怎么大家都能像是理所当然一样说出这些残忍的话呢？

“可是......杀人是不对的。”我是这样想的。

“杀坏蛋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我长大以后打算去当警卫兵，把坏人都杀光！”那男孩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别闹了丹尼，你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吧，比起警卫兵更像是流浪汉吧。”“他本来就是！毕竟，父母也抛下他跑路了嘛”“哈哈哈...... “有几个和我们年纪相近的男孩子开始嘲笑起他来。

“闭......闭嘴！我的父母才不是抛弃了我！他们只是......只是还没有回来而已......”丹尼试着反驳，话说到最后却越来越小声。

他们怎么可以嘲笑别人呢？大家都应该好好相处的。

“你们......”我打算站起来护在他身前，仓库的门却被打开了。

“外面大致安全了，只剩下一点儿收拾战场的活而已。”叔叔手上的柴刀，甚至是黑色的战袍上也染上了明显的血迹，但他却精神得很。

“还有莉莉，莉莉！快来！你妈妈和我合力给你弄了个好猎物，我敢打赌你绝对会喜欢的！”他向我招手。

“快来！快来！不然猎物就不新鲜了！”

见他这么着急，我也顾不上这里挤，一弹一跳地离开了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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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样，别这样......”叔叔把我领到了为庆典搭建起来的讲台，上面有一个在抽泣的男人，妈妈的巨剑像是一颗钉子一样把他伸直的那根大腿狠狠地钉 在讲台上，另一根盘坐着的也用长剑固定好，双手则是被一根粗麻绳绑在身后，肩上还插着一柄手斧。

“由我来向你介绍这位......不知道叫什么的先生！作为一名优秀的山贼，光是今天，他手上就拿到了两条人命，这种罪大恶极又贪生怕死的混蛋作为你第一 次杀人的对象刚刚好！”叔叔把我的短剑还给我，说这就是我的猎物了。

“杀了他？”我难以置信地问，我一直以为叔叔是个更友善的人的。

“是的！不不不，先等等，我还没有向他介绍你呢！这是莉莉，莉莉·福赛思，很好，这样你们就算是认识了。”

“别这样，别这样......”男人的泪水，鼻水，和伤口中一点一点地渗出来的血水混在一起流在讲台的地板上，显得极为恶心。

（真的要把这样的一个可怜人杀掉吗？）手足无措的我看向妈妈，站在一旁的她像是事不关己一样，看着那男人的眼中无悲无喜。

“抖什么抖！回话啊！她又不会吃了你！”叔叔一个勾拳打在那男人脸上，看得我脸上生痛。

“福...褔赛思小姐，日安......”他口齿不清地说。

“啊......！你这连基本礼仪也不懂的哥布林！这孩子看起来很年长吗？给我用长辈的语调来直呼名字啊！”

“可......可是你报上姓氏，我还以为......她成年了......”他的声音一抖一抖的还带着哭腔，像是我闹别扭的时候一样。

“他妈的以为！算了，反正她杀了你以后也能算作成年了，莉莉，干掉他！”叔叔又赏了他一拳，这下他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

只要我大步踏前，就能像以前在森林中捉到的小动物一样割断他的咽喉，但他是人，不是小动物。

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我看向讲台下，所有人都只是在静静地看着，没有人告诉莉莉怎样去选择。

“怎了？喔，担心会被大家畏惧吗？不用怕，这也是秋收节的一部分，据说只要在秋收时把带来歉收的恶魔处决以后火化，来年就会有好的收成，难道你不 知道吗？”叔叔收起了疯癫，像往常一样有点懒洋洋地说。

“别骗我，平日是烧地精的。”

“因为地精会吃庄稼嘛，说是带来歉收的恶魔也合情合理，但是现在这里就有个打算来抢走村民们劳动整年所收获的恶魔，那为什么不杀掉呢？”

“杀掉他，快点。很简单而已，割开他的咽喉就是了。”他说得很轻松，就像谈论明天的天气会如何一样轻松。

可是，我只要一想到别人再也看不见明天的阳光，再也吃不到好吃的糖果，这剑真的刺不下去

“不要。”下不了手的我摇了摇头。

“不要？你知道要是我没看见这家伙他还可以多杀掉几个人吗？可能是台下的他，可能是她，也可能是他！我费了不少力气才把手刃这家伙的机会 交给你，结果你说你不要？”叔叔被我激怒了，扯着嗓子责备我，额角鼓起的青筋是他正怒火中烧的证据。

“......”我咬着唇不让自己哭起来，直直地对上他的视线。

“该死，吓哭了？”见我的泪沿着脸颊滴向地面，叔叔收起了他的怒容。

“听我说，莉莉，你总有一天会长大，总有一天会面对这种事情的。”他粗鲁地抹去我的泪水。

“所以去吧，福赛思小姐。”他把我持剑的手领向山贼的咽喉。

“不要！”我挣脱他的手，抛下短剑跑到妈妈的身后。

“莉莉只想当莉莉！不想当什么福赛思小姐！”我几乎是尖叫出了这句。

“莉莉不要长大了！”不行，莉莉要哭了......

“哭什么哭！我教你射箭，教你肉搏，结果你连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也不敢杀？我......”

“好了，阿菊。”妈妈把已经哭成泪人儿的我轻轻抱起。

“我不就说了吗？她与我们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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