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聚会

时间悠悠荡荡，身处其中却难自觉。五年时间，也未曾叫人过多察觉，不过日复一日，恍恍然然。

入夏的天气很热，丁玉敛将衣柜中的一些衣物整理出来，堆放在一旁，准备重新收拾一下自己的衣柜。窗户大开，偶有小风吹进，虽然缓解不了什么热气，却也吹着舒服。盘腿坐在一旁，丁玉敛靠在一摞衣服上休息。丝质的衣服贴着舒服，带着丝丝凉意。

祁映明的中考刚刚结束，今天班里聚会，一早便出去了，也不知道几点才能回来。

站起身，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丁玉敛给祁映明打了一个电话。

“喂，映明。”

“喂，姐，什么事？”

坐到床边，丁玉敛轻轻晃着双腿，几缕头发顺势垂了下来，视线被它吸引，丁玉敛想到，是时候该剪一剪头发了，有些过长了。

“什么时候回来？”

“你别闹！哈哈，起开！”

电话的那边很热闹，祁映明不知道在跟谁说笑着，所以没有顾上丁玉敛的问题。

“你说什么啊姐？”

眼中静默，丁玉敛盯着地板，问道：

“谁啊？”

“嗯？啊，是赵晖，他在抢我手机。姐，你刚刚问什么了？”

收回目光，语调并无起伏，丁玉敛问道：

“几点回来。”

而祁映明这边，赵晖又趴到他的身上，勾着他的脖子跟他闹。祁映明就一边用胳膊肘顶他的肚子，一边说道：

“这个啊，还不一定，老师刚走，他们说要去唱歌。”

“回来吃饭吗？”

赵晖被顶得胳膊一松，从祁映明的身上下来了，然后他对着祁映明的后背就是狠狠一拍，冲着电话喊道：

“祁映明你说你喜欢谁啊！”

祁映明一愣，握着手机对赵晖就是一吼：

“你胡说什么呢！”

转过头来对手机这边的丁玉敛说道：

“姐，你别听赵晖瞎说。”

握着手机边缘的指尖微微泛白，丁玉敛的眸色幽深，她回道：

“我知道。几点回来？”

“嗯，再说吧，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没事我就先挂了，他们还等着我呢。”

说完，祁映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这边的丁玉敛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放下，然后她起身走到那一堆衣服的前面坐下。将手机放在旁边，丁玉敛将衣服一件一件慢慢地摊开，铺平放在地上。一件一件，明明已经叠好，但是她却将叠好的衣服再次件件展开。待到一摞衣服都已经平铺在地，她的神色淡淡，默默看了一会儿那堆衣服之后，又开始将它们重新一件一件叠好。动作缓慢，面目平静。

祁映明被赵晖几个人拉来唱歌，包厢中忽明忽暗，色彩明晃。赵晖握着话筒唱得投入，祁映明就和另外的三个人坐在那里吃东西。初中三年，祁映明与这四人的关系处得还不错，尤其是赵晖。

一曲唱罢，赵晖把话筒仍给别人，坐到祁映明的身边，对他着的耳边说道：

“哎我说祁映明。”

祁映明扭头看向赵晖，眼里流动着彩色的光。

“什么？”

“你喝过酒吗？”

摇了摇头，祁映明问道：

“没有，怎么了？”

“想不想尝尝？”

祁映明想了一下，问道：

“那东西好喝吗？”

“哈哈哈。”

这一问倒是把赵晖给逗笑了，他一拍祁映明的肩膀，笑着说道：

“喝酒又不是为个好不好喝。”

“行了，你今天就跟着我尝尝吧。”

……

祁映明回来的时候，并不是很晚，大概是晚上七点半左右。这个季节的这个时间，天也不过是刚黑。钥匙插入孔中，轻轻旋转，门被打开。客厅里面很黑，丁玉敛没有开灯。

祁映明弯下腰，一边换鞋一边看了一圈，喊道：

“姐！我回来了！”

书房的门被打开，丁玉敛倚在门边，背对着光，面容半是藏在阴影中，她的声音很轻。

“回来了。”

祁映明打开客厅里的灯，走进来说道：

“姐，你吃饭了吗？”

丁玉敛的面容浮现在灯光之中，她的目光放在祁映明的身上，不偏不移，只是这样看着，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房间，然后在他即将开门进去的时候忽然说道：

“映明，你过来。”

祁映明伸出去开门的手一顿，他有些莫名地看过来，然后在丁玉敛的目光中向她走去，直至走到她的面前，他问道：

“怎么了？”

丁玉敛没有说话，她在打量。

快五年的时间，祁映明的变化很大，虽然依旧没有完全长开，但是身高已经比之以前要高出了不少。曾经瘦瘦小小的身体，如今正向着成熟迈近。

现在，丁玉敛只能平视着看着祁映明了。

目光放在他的脸上，他的脸颊已经退去了圆润，变得立体而丰满。一双似是凤眸般的眼睛，始终是上挑而明亮的。

忽然，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飘至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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