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陷阱？计划？

“救救她！”秦立新的声音传遍了整辆车，就连在房间里整理郑希茜床位的郑欣妍也打开门探出了脑袋。

“等等！你随便就把陌生人带上了车？”

“你不也一样？”秦立新看了眼郑希茜，撞开郑其铭，抱着女孩走进一个房间，郑欣妍摇摇头，跟着秦立新走进了房间。

“怎么回事？”郑其铭回过头看向张予。“呵，我这种见死不救的人怎么会知道，直接去问那位救美的大英雄不就行了？”张予冷笑一声，别过头。

看张予这幅态度，郑其铭的火气一下冲了上来，他瞪着张予，将火气一丝不漏地传给了她，“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怎么嫉妒，怎么生气我不管，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郑其铭低沉的声音穿透了张予，“现在，立马给我答案！”

张予呆愣了一会儿，讲了事情的经过，故事的发展很简单，就是秦立新和张予遇到了昏倒在路边的少女，然后“热心”的秦立新（梁义林：她说到热心两个字时表情都扭曲了）不由分说地抱起她跑到了车里。

郑其铭尽量不去听张予“他才说好一起去喝咖啡的！”等一系列控告，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但一想起秦立新抱进来的女孩，他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张予的“控诉”仍在继续，越说越激动，直到她听到沙发上传来一声嗤笑。“很好笑吗？”张予望向笑声传来的地方，郑希茜正抱着手，一脸戏谑地听着张予说着故事。

“不好笑吗？”郑希茜依旧挂着讥讽的微笑，“这些话你在这讲有什么意义，进去讲给那根木头听啊。”

“我讲不讲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什么事，只不过，某人再这么吊着张臭脸，恐怕以后只能在晚上偷偷以泪洗面了。”

张予极力忍耐着抽出玉霜的冲动，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你以为你是谁，管到我头上来，你够格吗？”

郑希茜笑了笑，道：“哟，星殿贵族的教育什么时候堕落到这种地步了，这要是在苏家，恐怕早就被乱棍赶出家门了。”

空气又一次凝固，张予尖叫一声扑向郑希茜，郑希茜抽出魔杖随意一挥，张予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提着脚吊在了半空。

“我只是在教你大声说出你想说的话，小女孩。”郑希茜盯着张予的眼睛，“我实在是受够木头和满瓶醋了，一个冥顽不化，一个死活不说，到头来折磨的都是自己。折磨自己就算了，还要把别人卷进去，你不觉得这很无耻吗？

“还有，下次动手时，别忘了你背上还背着一张弓，这是区分你和动物的最好标志。”郑希茜说完，转过身挥挥魔杖，张予就砸在了地上。

郑其铭全程阴沉着脸，没有干涉，任由妹妹胡闹，甚至在张予拿出玉霜，准备给郑希茜来几箭时，他也没做出任何动作，等其他人手忙脚乱地将张予拖进房间后，出来的陈玲然敲了下他的头，他才回过神来。

“希茜你做得太过了！”一坐下陈玲然就抱怨道，“小予好歹是我们的朋友，人也不坏，要是因为这件事她罢工不干了，我们的装备交给谁保养？”

“玲然姐，你要是跟一块木头和一瓶满瓶醋相处四年就知道我的崩溃了。”郑希茜说道，“不要指望一个人会明白所有事，明明很简单的东西非要憋着不说，拖着拖着就拖出毛病，然后不欢而散，这有意义吗？”

陈玲然对郑希茜死不悔改的态度有些无奈，但还是对她的话表示赞同，寒暄几句后就进去陪张予了。

许斌和梁义林出来说了几句，就上去值班了，过了会儿，郑欣妍出来倒水，走进房间前，看向郑其铭的眼神明显传达出了一个意思：我知道你不想让她没面子，但待会儿没人了你最好管管她！

“希茜，我现在开始怀疑你在顿克林的处境了。”等所有人都离开，郑其铭才慢慢说道，“我想，除了南希，你在顿克林，根本就没有朋友吧？”

郑希茜没有说话，低着头。“这里不是顿克林，没有朋友你也可以闷在图书馆，在这里，你需要的不仅是强大的咒语和聪明的头脑，还有别人的信任，这个别人不仅仅是我！”郑其铭瞪了一眼郑希茜，她的嘴巴很快闭上了，“希茜，很多时候我们会自主，或者被动地选择孤军奋战，但大多数时候，战斗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这对你也非常重要。你现在用的魔法多数是远程攻击，看似花样百出，千奇百怪，其实真正一击致命的只有杀戮咒。灵力却远近兼备，而且大部分技能都有致命的可能。这意味着一旦遭遇利维，你将是我们最强的远程发起点，但也是最弱的防御点。过去和黑巫师的惨烈战斗已经证明，如果没有其他能力，没了魔杖的巫师在灵力和战魂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同样，没有灵甲的保护，灵力在面对禁咒尤其是杀戮咒时除了躲避，毫无还手之力。所以，要想在这发挥最大的力量，你就应该融入我们这个小团体，我相信，凭你的能力，你一定会成为我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的。”

“哥哥，我……”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但做了就是做了，没有找借口的余地。待会儿欣妍出来，跟她道个歉，她毕竟是姐姐，你不能这样。还有，去和小予好好聊聊，我想，她们会原谅你的。”郑其铭揉了揉郑希茜漂亮的头发，“今天的事，是第一次，但我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

“嗯。”

“还有，跟小予重新表达一下你刚才的看法。”郑其铭压低声音说道，“你应该也发现了立新带来的那个女孩的不对劲了吧？我希望小予自己去解决。”

“好。”郑希茜笑了，迟疑了一会儿，拍掉郑其铭的手，“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别老揉我头发了！”

郑其铭笑了笑，又马上严肃了起来，“希茜，我问你件事。”

“什么？”

“你知不知道，Dante？”

郑希茜愣了下，才慢慢开口：“哥哥你从哪打听的？嗯，根据魔法史，Dante在他们原来的世界中用我们通用语来写的话是但丁，这个人是魔法界最有名的魔法师，他奠定了整个魔法的基础。”

“Dante’s Curse，这个咒语，你知道吗？”郑其铭又抛出一个问题，这一次，郑希茜摇了摇头，“没听说过，我在禁书上面都没看到过。”

郑其铭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他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数月前，梁义林无意间说出你太累了可能会没命的这句话。要归平常，郑其铭只把这句话当成嘲讽或者空气，但现在，他却敏锐地认识到梁义林可能知道些什么。

果然，在他的不断逼问下，梁义林总算说出了答案。原来，当年他和陈玲然遭到袭击后，郑孝成就将郑其铭所中的魔咒告诉了梁义林，但为了不让郑其铭在之后的战斗中有太多顾忌，郑孝成没有让他告诉郑其铭魔咒的效用，只是让梁义林关注郑其铭，不能让他陷入极度疲劳。

“原来如此，那老头有没有告诉你魔咒的名字？”

“……Dante’s Curse。”梁义林说出一串外来语，并告诉郑其铭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道魔咒的来历，因此无法翻译。

Dante……郑其铭想起了意识附在那个男孩身上时，在他的房间里看到的一本纯外来语的书，那本书的封面上，就有这个名字。

那个世界，有着这个世界无法解开的谜题的答案。郑其铭这样想到，但答案究竟如何，就不是他们这一代人所能去了解的了。

郑希茜见郑其铭陷入了沉思，也没说话，起身在书架上拿起一本书默默走到一边阅读。

晚上十点，张予出来了，幽怨地看了一个房间一眼，默默走上车顶，郑希茜立刻跟了上去，郑欣妍见状也跟了上去。

郑其铭看了眼下来的梁义林和罗霖阳两人，眼里闪烁着光芒。

第二天，张予醒来走进客厅时，看到了秦立新正坐在沙发上。

“别紧张，小予姐。”郑希茜捏了捏张予的胳膊，“大胆说出你想说的。”

“谢谢，希茜。”张予笑了笑，昨天和郑希茜的谈心让她对这个女孩的印象和态度好了很多。

张予大步走进客厅，秦立新立马站了起来。

结果不出预料，张予和秦立新大吵了一架，秦立新说出“我的事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后”，张予狠狠打了他一耳光，冲上了车顶。

秦立新捂着脸，神色有些后悔，但又拉不下面子，于是走进房间，重重关上了房间门。

“这样做实在是太蠢了！”直到确定张予和秦立新都不会再出现，梁义林才开口道，“不仅利用别人的感情，还多出不少事情，其铭，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承认这主意很无耻，但是，你没法用不无耻的方法来对付一个从不感到无耻的人。”郑其铭放下书，说道，“而且，我们不是没有退路。”

梁义林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摇了摇头，起身离开。

许斌看着梁义林走上车顶，许久，才说道：“小梁不信任你的做法，我也不信任。”

“我知道。”

“我还是不明白，告诉我你的目的。”许斌的眼光变得尖锐起来，“你明明可以让希茜给那个女孩施遗忘咒，然后快速离开，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没想到你也这么想。”郑其铭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老许，这次我们出来的目的是什么？牵制利维？没错，但我并不仅仅想牵制利维，我更想趁利维的精力都在三神群岛的时候在墨萨，在北临城给他们沉重一击，用来换取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郑其铭轻轻一笑，慢慢开口，许斌的眼睛也随着郑其铭的话越睁越大，几秒后，许斌突然站起来：“你他妈疯了！这种事怎么可能！”

郑其铭站起来拍拍许斌的肩，“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千万不要说不可能三个字。还有，你会替我保守秘密的，对吗？”

许斌看着郑其铭的眼睛，无力地点了点头，“很好。”郑其铭回以微笑，走上车顶。

“小郑，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许斌跌坐到沙发上，无力地垂着手，他不是傻瓜，尽管郑其铭没提这个名字，但郑希茜、魔法，还有郑其铭消失的五个月，一切都指向了那个和西萨克斯政府以及顿克林争斗了四十多年的魔头——雅各布·斯内德，以及那群有着重重谜团的外来人。

一个念头快速闪过许斌的脑袋，他冲上车顶，将正安慰张予的郑其铭拖到一边，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在焰岛没有遇到其他危险，是不是利维……”

郑其铭翘起了嘴角，答案已不言而喻。“果然。”许斌放开了手，“大胆去做吧，我不再质疑你了。”

“谢谢。”郑其铭整理了下衣领，“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疑问，但谢谢你的支持。”

许斌刚要开口说什么，郑欣妍走了上来。“那个女孩醒了，立新正在问她怎么来到墨萨的。”

“知道了。”郑其铭挥挥手，“欣妍，刚才你不在，有话跟你说。”

“不用了。”郑欣妍笑了笑，“你的鬼点子我还不知道？大胆做吧。”

郑其铭愣了愣，笑了。许斌摇摇头，走到郑希茜身边，“希茜，过来一下。”

郑希茜看了许斌一眼，跟着他走到一边。

“你想好了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行动？”

“我还有其他去处吗？”

“好。”许斌笑了笑，“那我简单地给你说说你应该发挥的作用，第一，为我们提供防护和治疗，第二，改变我们的战斗环境，使其变得对我们有利，第三，趁我们牵制敌方之际给对手致命一击。换言之，你就是我们的战术核心，而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你的安全。”

郑希茜盯着许斌，眼里充满了疑问。“别这么看着我，相信我的话，我想小郑也跟你说过，你必须要融入我们才能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不是吗？”

“可哥哥没说我会是核心。”

“为成员定位是我的工作，不是他的。”许斌耸耸肩，“战术核心并不一定要最强，但一定要有敏锐的观察力，你所掌握的攻击、变形甚至黑魔法都可以为我们提供很大的帮助。至于你的观察力，小郑跟我说过，你有骑着扫帚躲过十四个黑巫师发出的杀戮咒这样的经历，能够躲过十多道密集的杀戮咒，你的观察力不会差。”

郑希茜没说话，依旧狐疑地盯着许斌，许斌被盯毛了，转过身，“你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那个，你……”

“听老许的，希茜。”一直在一旁听着的郑其铭插话道，“你几乎没有不擅长的魔法，战术核心的角色非常适合你。”

“可是，姐姐不也是……”郑希茜有些担忧地看向郑欣妍，郑欣妍没说话，淡淡一笑。

“欣妍在战术核心上起的作用并不如你。”郑其铭说道，“她的冰刺攻击尚可，但防御上会无意识地率先保护自己，这对我们而言其实是很致命的，一旦真正的强敌出现，我们会受到远超预期的伤害。而且，把欣妍从这个位置上放出来，恰巧能更好地发挥她的作用。”

“没错，还有一点其铭没有说到。”郑欣妍道，“我负责保护的同时无法提升攻击强度，缺少真正可以一击致命的攻击。”

“一击致命？”郑希茜的眼神突然恐慌起来，“你们的意思是，要我用杀戮咒？”

这样的疑惑许斌似乎司空见惯，正要开口，郑其铭右手一挥，匕首直接抵在了郑希茜脖子上，“现在我的剑只需要轻轻一抹，就能要了你的命。如果我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你要怎么办？”

“我……”

“是乖乖等着被抹脖子，还是奋起反击？”郑其铭又说道，“我的答案是，谁要是敢对我这么做，我他妈砸碎他脑袋！”

郑希茜听懂了郑其铭的意思，但还是摇摇头，苦笑道：“如果这样，我和那些黑巫师，有什么不同？”

郑其铭没有说话，只是想起了欧阳岚夸张愤怒的动作，和讽刺而尖锐的声音：“说到底，你的皇家侍卫和我的利维没有本质区别，都是一样的！同样的性质，凭什么在你眼里利维就是杀手组织？那我他妈是不是也可以称你的皇家侍卫是杀手组织！”

“那要看你怎么看了。”郑其铭轻声说道，这一句不知是说给郑希茜，还是说给欧阳岚和他自己，“在任何时代，杀戮都是受排斥的，不过也不乏热衷杀戮的人，面对这些人，你难道要用所谓的慈悲去感化他？对于这些人，杀戮，才是最适合他们的。但我们和他们的区别就在于，他们杀戮是兴趣使然，我们杀戮，是为了阻止他们。”

“哥哥……”

“好了，希茜。”郑其铭拍了拍郑希茜的肩，“记住，若想阻止恶魔，就必须了解恶魔，甚至，成为恶魔。对那些杀戮成性的人而言，死亡不是噩梦，而是，解脱。”

许斌站在一旁，没有插话，虽然他也是这么想的，但在他的印象里，这位新王似乎说不出这种话。看来，他对这位王，还缺乏更深的了解。

“我找到去北临城的路了！”秦立新冲上车顶大叫的声音惊醒了众人，跟在秦立新身后的女孩让郑其铭皱紧了眉头。

欧阳岚，你我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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