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所有画面都静止了,我的大脑瞬间就宕机了,像是被水银给洗了一遍。
我机械地掏出枪,顶在诚的头上,目光空洞,语气凶狠:“给我说清楚。”
他肯定不知道父母两个字对于我意味着什么。
我从记事开始就在振宇大叔的身边。
那时候振宇大叔只是钢铁城众多武装力量中的一支,那时候钢铁城比现在更乱。各大武装力量互相冲突,争夺地盘和地位。
那时的振宇大叔还不应该被叫做大叔。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中等武装势力头目,手底下保护的产业只有贫民区的一些餐馆超市,还有两家要倒闭的钢铁厂和一个不大的铁矿。
我从小就在一群奇怪的汉子中间长大,记得振宇大叔讲,他经常后背背着我,去一家破的不像话的小酒吧喝酒,所有人都会嘻嘻哈哈和他打招呼和逗我玩。
有时候喝着喝着酒,事情就来了。门外就来了一群人扛着枪。
振宇大叔就把我甩给正在给自己孩子喂奶的老板娘,把酒吧里的兄弟叫上,出去就是打架。
酒吧里的老板娘是个寡妇,短命的丈夫给她留了个孩子,然后就在一次武装冲突中丧命了。
振宇大叔是这个倒霉汉的大哥,所以他很照顾小弟留下来的漂亮老婆。至于怎么照顾的。他俩当着‘我俩’的面办事,两个没断奶的孩子也看不懂,只能看懂振宇大叔捧着我们吃饭的家伙也吃的津津有味。
为什么要用‘我俩’这个词,因为习惯了,忘了说,老板娘的亲生子就是乌鸦。
我和乌鸦就是一起长大的,我比乌鸦大了两个月。
老板娘抱着两个娃,看着酒吧门口浑身肌肉的振宇大叔像是一头野牛横冲直撞把人都干翻。
还没断奶的我就提前接受了种学前教育,从小看的场面就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后来振宇大叔这头野牛,成为了钢铁城最大的武装势力。这中间的过程也没啥好说的,振宇大叔聪明,脑子和他的枪一样快,会拉拢人心。但是这中间却发生了一件让振宇大叔难过的事,老板娘被人抓走,被一群畜生糟蹋完之后,卸了一条腿扔给了大叔。
看着这条无数次架在自己肩膀上的修长的美腿。大叔带上家伙和兄弟,直接三天三晚没合眼,把钢铁城最后一个武装势力给彻底消灭掉。
当振宇大叔从那个仓库救出老板娘和乌鸦的时候。老板娘已经断了气,临末了之前,指了指乌鸦却没有说出话来。
大叔知道老板娘想说的是什么。
那时候乌鸦已经不小了,大概八岁了。抱着老板娘拼命的哭,把身体里的水分都榨干了。血染在乌鸦的脸上,眼睛上,每一个毛孔上。
我去给老板娘上坟的时候,我也哭了,老板娘是一个很漂亮的,有着电视剧里上海滩歌女那种风韵的女人,是她用坚挺的胸脯养活了我。
但是我知道,他是乌鸦的母亲。乌鸦的父亲其实我也知道,只不过乌鸦不想承认而已。
毕竟所有的无缝衔接都是早有准备。
乌鸦有父母,哪怕死了一个,他也有父母。
而我没有,是真正意义上的没有,一点点痕迹和念想都没给我留下。
这两个字对于我来说,是渴望和陌生的感觉。
是我这把精准的步枪中最柔软的弹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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