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森桑到了亚眠,森桑和我研究了好一阵子地图,兜兜转转,才到了所谓的亚眠圣母大教堂,森桑慢慢的走进去,我们抬头看着:高耸的教堂顶,阳光直射下闪耀的玫瑰玻璃,虔诚却苦难的人,在巨大的教堂里浓缩成一个个黑点。森桑抬起手看了眼表
“七点五十分。”
我们屏息凝神,八点的日光?到底指什么?
“咚!咚!咚!”教堂的钟响了。八点整。
一束阳光从玫瑰玻璃的小小缺口照入,笔直的照在教堂的红色地毯的四角之一。
森桑微微一笑,走去翻开地毯,下面是一封信,粉红的信封,心形的邮戳。森桑打开它:
“我的突然消失,一定非常让你担心,我们即将成婚,你知道我是一个热爱未知世界的人,我不想如此之快的成为一个传统的家庭主妇。我想去看见一些我从未见过的景象。不过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亚眠,到了佛罗伦萨,记住,米开朗基罗的脚下。
你永远的远坂”
信封里还有张一分为二照片,照片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雕像,那雕像一手拳于胸前双眼平视前方。
我和森桑回到旅社后,森桑对着那信和照片看了许久。我见他如此费解,便安慰他,这种事可能要到了佛罗伦萨才知道。
森桑笑了笑,森桑也许在想,如果远坂不逃离自己的安逸,自己可能会错过许多世界上美丽的景色。
虽然是在亚眠和佛罗伦萨是两个国家的城市,但却比上海到青岛还要近。森桑却不急着筹划去佛罗伦萨的事情,相反,我们又去了巴黎,远远的我看见一座铁塔,一位巨大的钢铁巨人。
“东京有这般大的塔吗?”
“暂时还没有”
“那我问你,如果东京建成了这么巨大的塔,你会起什么名字?”
“嗯......,就叫晴空塔吧。”
“哈哈...”
世界上不缺乏喜欢幻想的少年,谁也无法断定一百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不过我很喜欢晴空塔这个名字。
我们又去了巴黎圣母院,这个教堂比亚眠的大多了。森桑问我是否读过雨果的《巴黎圣母院》。我说没有,森桑说,书中的巴黎圣母院毁于火灾。我很奇怪,石头怎么能被火点着呢?这个教堂已经存在好几百年了,如此雄伟的建筑,毁灭时会有多么令人惋惜呢?
“它还能存在多久?”我问。
“起码一百年吧”
“那我们打个赌”
“怎么赌?”
“今年是1919年,如果它在2019年之前毁灭,算我赢,如果在2019年之后毁灭,算你赢。”
“那如果正好在2019年呢?”
“那算你赢。”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不过,我感觉我们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我们相视而笑。
我们在巴黎的香榭丽舍留宿了一个晚上,巧的是,那天,夜晚的巴黎下了场雨。巴黎的雨,我在书中读过无数遍这样煽情的景象了,我实在无心睡眠,于是打了伞,跑到旅社下面散步。楼下的小商店正在打烊,一切仿佛要入睡了。说是雨,其实天上飘来的是似雨似雾的细小液珠,我把伞放下,丝线般的细雨轻轻地飘向我的额头,那是一种清凉的感觉,它渗透进入我的躯干,紧接着是我的心脏与脑海。正想时,我看见一位狼狈的女士在雨中奔跑,我赶忙追去,将手中的伞交给她。那是一个有着亚麻色头发的少女,脸上有着可爱的小雀斑。她莞尔一笑,仿佛春风一般,把我的寒意完完全全的吹去了。我们打着伞,一起走向街边的木质长椅,她想同我交流,可我不会法语,我便只能用蹩脚的英语和她诉说。然后我知道了她的名字,我将它翻译为玛丽罗斯,她同我一样,也来自乡下,她的故乡是普罗斯旺。她到巴黎来干什么呢,工作?学业?还是婚姻?我并没有问她,我俩在路边的长椅坐了许久,终于,她和我告别了,我也摆摆手。我知道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做后一次见她了,人生总是充满了这样的人,和他们再见第二次的可能微乎其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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