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段仙（二）

“你若不愿意……那便不愿意吧。”段仙眼神黯淡地说，她偏过头望向一个方向。

那一瞬间，她的心，软了，段仙有点舍不得。

高温使得沙堆似乎都是扭曲的一样，还给人一种似乎冒着蒸汽的感受。

“段仙姐姐？”上官琼很少看见段仙这样的神采，她有点不舒服。

“走吧，再磨蹭，就拿不到最终的胜利了。”段仙淡淡地说，她牵着上官琼往前跨了出去，似乎没打算纠结在这个话题。

虽然上官琼心里百般纠结，但她还是跟着段仙开始了跋涉。

段仙姐姐为什么会有那种神色？她对我感到不满吗？还是……这件事只能我来做吗？我不做，会有什么麻烦吗？段仙姐姐在忧伤还是忧愁？我是不是一个拖累啊，我想帮到段仙姐姐……我……

“小心！”突如其来的呼喊着配合着突然冒出来的一丝不详，上官琼立刻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开启了强化，并且靠近了段仙一些。

“蛇？”上官琼看向远方突然出现的长条生物，那是响尾蛇吗？虽然它压根没有响声就对了。

“对，原型是沙漠里的一种响尾蛇，但身上有黑纹，它已经成为恶魔。”

段仙眼珠一转，看向了上官琼白皙的后颈。

“我来解决！”上官琼左手一甩，一根在不远处忽然闪了一下耀眼光芒银针消失在了远方。

那之前迅速靠近的恶魔蛇便立刻失去了动静。

上官琼和段仙很快来到了魔蛇面前，在魔蛇的脑袋上有着一个小小的针孔，不过普通人几乎看不清。

“很准。”段仙微微称赞了一句。

强化的银针几乎已经让很多人反应不过来了，比起一个月前抵挡邪抛出的石子而言，进步太多了。

精神力增强了，控制力也增强了……战斗本能也很好，就是……

“不用看了，一型的恶魔而已，不足为虑，不过这一路上最难的，可不是恶魔。”段仙拉起上官琼的手便继续前进。

感受着段仙冰凉的左手，上官琼的小脸稍微红了一点。

之前没什么感觉，但现在……感觉自己真的被驯化了？难道已经习惯做妹妹了？

要是知道我本是一个七尺男儿……

上官琼越想越尴尬，脸便越红……

不……好像有个问题……自己是从何时开始，不再对段仙心动的了？然而，这么一想，自己又好想娶走段仙姐姐……虽然不敢表达……

“你知道吗？”段仙突然打断了越想越远的上官琼，将她从脸红发烫的边缘推了过去。

“啊……知道什么？”上官琼顿时有些慌乱了起来，脸也发烫了起来，不用想，肯定红到耳根了。

段仙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组织语言，然而对于上官琼而言，这是**裸的增温戏码！

“其实……”段仙犹豫不决地说。

其实？不会是告白吧？

在一片广袤无垠的金黄色当中，两个少女手拉手结伴而行，在近一个月甜蜜的亲密相处后即将分别的两人，走在后面的人脸蛋通红地听着前面的人犹豫的话语……这是什么节奏？

啊～爱情来得太快，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忧愁消失的太快，竟然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两厢情愿！哇，不用想，我也喜欢你……

“我很开心，从来没有像这一个月来开心过！”段仙认真地说道，她双眼闪耀着光芒，却又能看到隐藏在背后的淡漠。

我……我就知道，这是一个套路！作者一定在想，要真成真了，那这故事也就差不多结束了，是不是还应该撒花庆祝一下呢？

啊啊啊！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然中了套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难过。

“啊……是嘛？……”上官琼心不在焉地答道。

“愿意了解我的过去吗？”段仙忽然问。

上官琼愣了愣，朝着段仙的侧脸看了过去，不过上官琼看到的只是半边狐面面具而已。

“怎么？”段仙扭过头看了一眼上官琼，却看到一张严肃的小脸。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段仙绕开了上官琼的视线，淡笑道：“知道吗，有些大叔啊装萌很‘可耻’，有些萝莉啊，装凶很蠢萌，而你，这么一副严肃的样子，让我感觉好笑呢。”

“一点也不好笑！要是我不去完成你的那个使命，你会有麻烦吗？”上官琼认真地问。

段仙微微惊讶地重新看了一眼上官琼，本来想要否认的她看着上官琼认真的表情沉默了下来。

事情似乎出乎了段仙的意料。

“你是一个……令我惊讶的女孩。”段仙认真地说道。

“不过，你不必这么急着知道这些，当你知道我的过去的时候，你自然也就知道你想知道的了。”段仙看向远方，一股热风带起她的鬓发，显得异常美丽。

黄沙也掩盖不住她金色的光芒。

“……”

上官琼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立刻知道答案，但段仙既然不想直说，上官琼也不会强求。

从那段上官琼不知道的往事里寻找答案，能更好地了解她的段仙姐姐，这未尝不是好事。

“嗯……赶在那之前，我粗略地讲讲好咯？”段仙思索着道，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她并没有打算等上官琼的回应，说完这句话她便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这是一个流浪在死亡场所的队伍，但他们才刚刚踏上这个看不到希望的征程。

四岁的女孩便开始尝试做一些十多岁的人才会去做的事情，她非常懂事，也非常灵性，不仅是七人的活宝，也是七人的希望。

他们在几乎不可能长久存活的地面一直流浪着，他们只期盼找到一个栖息地，而当时，只有一个地方值得他们去寻找，那便是著名的两大幸存者阵营之一的光城。

“饿吗？”

尽管女孩很饿，但她总是喜欢强颜欢笑，她能做的，从来不是带着他们在这个世界里存活下去，而仅仅是带给他们一份求生的希望而已。

他们来自一处能和君城比拟的幸存者阵营，但他们也是那儿唯一幸存的七人，面临到来的长时间跋涉而完全没有其他幸存者阵营的线索，本来绝望的六人却迎来了一个小小的生命。

她是开心果，也是六人的掌上明珠，可是，她给不了六人任何帮助，几乎就是一个累赘罢了。

但女孩一直都很懂事，不闹也不哭，就连饿的发昏的时候，也只是依偎在母亲怀里悄悄地睡会而已。

可有一天，女孩还是被抛弃了。

没有一处生机，没有一条活路，对女孩来说，这几乎代表了死亡，这甚至不如一刀了之，可是，她的母亲不忍心，既不忍心杀了她，也不忍心抛弃她……尽管他们更希望刀杀了女孩，但他们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即使抱着“杀了女孩是对女孩的解脱，是对她的仁慈”这样的安慰，但真要他们手刃他们曾一度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做不到。

她被抛弃了，故意划伤了她，那血液会引来强大的恶魔，女孩看着不忍的母亲，看着伪善的其他人，在最后，她跪坐在地，露出了一个天使般的笑容。

他们为何抛弃女孩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孩只记得哭泣的母亲在其他的拖拽下离开了这里。

死人的身体也是食物，或许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吧，只是女孩曾经是所有人的女儿一样，这样的放纵，或许更加仁慈，毕竟，蚕食女孩的究竟只是恶魔。

被恶魔撕裂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在这里，这是事实，但也未必一定，一刀杀了，解脱女孩，冠冕堂皇到这样或许并不足够，他们还希望，女孩会在被撕裂前遇到恩人，但同样的，她也可能会享受慢慢折磨至死的痛感，但至少，他们给了女孩最后的选择。

望着蔚蓝的天空，那一刻，女孩从未感觉到天空竟然如此之清澈。

她选择了等待，等待机会，等待希望，又或者等待折磨来临，她不懂大人为什么抛弃她，她隐隐约约觉得是自己太小了，太没用了，她感觉，自己终于能够给予他们一点帮助了，那不是虚无的希望，而是真切的希望。

女孩没有祈求自己如何，她只是希望，她的母亲和父亲，能够安好，能够平安，能够活下去，为什么这么想，她想不到为了她的死找到一个价值，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她不再是个累赘。

世界之大，碰到唯二的幸存者阵营是多么难，大海捞针一般，或许等到死亡前的折磨，可能性会更大，哪怕这里是最危险的灾厄二次起源地，也排除不了一些特殊的恶魔不会一瞬间杀死女孩。

痛……多痛？

女孩回忆着以前感觉到的痛，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怕痛，可是她似乎更怕拖累父母，更怕……被抛弃。

等待死亡的女孩，没有死去，而是偏偏遇到了命定的恩人，那几乎渺茫的星光，在那一刻成为了太阳。

可是，感觉到了被抛弃的恐惧，那天使般的女孩却早已消失。

女孩跟随在光城的一队冒险者队伍里，她沉默寡言，不爱笑也不爱哭，她没有一点灵性，也没有一点感情……尽管如此，在光城呆到七岁的女孩，却开始展现她超乎常人的理性。

女孩总能在最紧迫的时候，以一个被人认为冷血的态度做出最合理的措施，但尽管一直被人诟病，那支冒险者队伍才不曾抛弃她。

她救下了那个冒险者队伍不止一次，但在一次危机中，她采取了牺牲半数的强硬决定，谎言欺骗了一部分采取了一种实质上自杀一般的行动救下了剩下的一部分。

回到光城的冒险者队伍对她感到非常不满，甚至一度将她告到了法院……无论是不是暗箱操作，也无论这是不是公正，女孩最终入狱了，呆了五年。

在入狱前，女孩那冷血无情的目光，仿佛是根冰刺，刺得冒险者队伍的心无比生痛。

本来可以独自逃生的女孩，救下了能够救下的最多的人，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结果，其实，她早就预料到了。

女孩常常会去想七岁前的那三年，她无数次寻找自杀的方法，却一次又一次被那个温馨的老爷爷阻拦下来，他只是一个负责冒险者队伍后勤的人，却给了女孩极大的温暖。

七岁的时候，老爷爷离队了……女孩则陪同着队伍，她没有了自杀的想法。

不幸的是，一个月后队伍遭遇突然暴动的恶魔群，队伍多次陷入危机当中，她迫不得已出手，以极致的冷静和才能获取了队伍的信任……包括那老爷爷的孙子，队伍的队长。

可是，女孩直到入狱才知道，她一手安排的牺牲的人当中，有一个是那队长的爱人。

冒险者一直是光城最高贵的职业，何况是队长……不过，女孩仍然不后悔，她早就知道会入狱的结果，她也早就做好了这种准备。

五年的牢狱生活，在那远远出乎女孩预料的肮脏的牢狱里，即使她还只是一个女孩，她遭受的迫害仍然出乎意料。

在女孩十二岁的时候，身形渐渐长开的时候，连那些一度庇护过她的人，似乎也露出了獠牙——女孩就快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狱了，而那欲望，似乎再也压制不住了。

反抗中的女孩差点被活活打死，但很幸运的是，她如愿出狱了，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或许，这是对于出狱后的她而言的。

出狱的女孩更加冷血，她无情，她理性，她冷淡，她善于伪装。

用微笑掩饰自己的女孩，很成功地回到了冒险者队伍，此时她的名字已然让人陌生不已，而她的美貌却也仿佛脱胎换骨，这仿佛上天给予的改变，却永远不值得女孩去认真看一眼。

女孩在一次任务中脱离了那个害她入狱的冒险者队伍，她独自一人前往另一个幸存者阵营——君城，在这路上，她遇到了一个迟暮的老人，她就是君城的城主。

在各怀鬼胎，或者好听点说是女孩怀着不为人知的目的，她陪伴了城主两年，十四岁的她，终于得到了城主的认可，城主之位似乎近在眼前，然而……

城主被雪藏多年实力强悍的亲儿独孤季弑杀，十四岁的少女段仙，遇到了一个她不得不处理掉的障碍——独孤季。

两年的私自拉拢，还没有暴露在大众眼前的少城主独孤季，凭借当时明面上最强的实力和天赋俘获了包括三王在内的一众高层忠心，处理掉独孤季的少女花费了两年来清洗掉这些冗余，但她却一直不得人心，甚至做得不如独孤季。

但少女的心里，一直有着一个雪藏四年之久的计划……

身居高位残暴好战的独裁者独孤断弦，和反抗战斗、耻辱的繁衍制度的段仙，其实一直都是少女一手自导自演的戏码而已。

她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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