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标志____

暗红色的地毯，冗长的走廊，漆黑的军靴踏在沾满血污的地毯上。

银发少女打开手中的铜怀表，看着秒针一针针走向十二点的位置。

“伯爵大人，您还在等什么？”

被称为伯爵大人的银发少女的身后，现出一个管家模样，提着煤油灯的女人。女人漆黑的长发和黑色的西服与走廊的黑暗融为一体，仿佛现身于黑暗的魔女。

“没什么，”银发少女扣上铜表，像是沉思着什么，继续向前走去，“卡莉滋，你说，戈林公爵为什么要请我来这种地方？”

“伯爵大人说的这种地方是？”卡莉滋疑惑道。

伯爵少女掏怀里的请帖，暗红色的，镶着金边，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你看不出来吗？”伯爵少女挥了挥手中的请帖，“这可是『拍卖会』的门票啊。”

“伯爵大人指的『拍卖会』是？难道？”

少女银发下白皙的脸庞上露出了皎洁的笑：“没错，就是『那个』，真想不到我有朝一日也会混到『上流社会』去。那些个侯爵、公爵一个个顶着贵族的门面，到处做些龌龊勾当，我终究还是有和他们同流合污的一天。”

少女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嘲讽似的笑着，肩头的礼装显得沉重无比。少女身材虽不高挑，但这一米六九的个头在那一刻却变得十分渺小。

“伯爵大人，前面就是了。”

一闪古铜色的大门，镶满了金花，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要敲门吗？”卡莉滋问道。

“敲门？用不着。”说着，少女便推门而入。

暖黄色的光线照进走廊，迎接少女和管家的，是宏伟的歌剧厅，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吼，这么多人，真是超乎我的想象。”少女站在原地，不知去向何处，她打开请帖，看了看座位号，又打量了一番整个歌剧厅，“想不到戈林公爵还有闲钱修了这么大个地方。”

“诶呀～这不是萨蓝伯爵嘛，什么风把您吹咱们这儿来了？”一个身着蓝色礼服的贵妇叫道。

“啊，是受戈林公爵的邀请才来的，我记得我们没有见过面吧，您是……？”少女十分绅士地回应道。萨蓝是她的复姓，也是她在贵族间广为流传的称呼。

“哦，忘了自我介绍，初次见面，戴森伯爵是我丈夫，叫我赫梅就好。”赫梅向萨蓝伸出手，握了一个场面式的手。

“戴森伯爵常来这里吗？”萨蓝有意无意地问道。

“不，他是第一次来，这里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赫梅笑眯眯地回答道。

萨蓝注意到她眯成缝的眼睛里似乎藏着许多不可告人的潜规则。

萨蓝瞟瞟四周，只好也笑眯眯地说：“代我向戴森伯爵问好。”

萨蓝把请帖交给管家，跟着管家向座位走去。

拍卖会开始。

先是一些古玩字画，其次是珍稀猛兽。『上流社会』的人都这么有闲钱，能用这种方式丰富自己的生活啊。萨蓝如此想到。

“确定不要买点什么吗？”管家卡莉滋在旁边小声提醒道。

拍卖会的气氛正是火热之时。

“不买，看看就好。”萨蓝用食指和中指抵着太阳穴，满眼疲倦地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拍卖过程。她对这些珍稀猛兽并没什么兴趣，古玩字画到是有些兴致，但并没有看到令自己特别满意的。她知道自己这样什么都不想买的冷淡性格，在贵族之间像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但或许她就是贵族中的另类，除了书籍和酒，真的没什么能激发她的消费的欲望。

“下面是本场拍卖的压轴环节，想必很多大人恭候此刻多时了。”主持人在台上激情主持着。

一个遮着红色幕布的巨大物件被推上台。那幕布遮起来的形状看上去像是一个鸟笼。

“是人。”萨蓝的眼睛都直了，尽管主持人没有揭晓，她也能猜透个七八分。

暗红色的幕布被拉下，一支巨大的金丝鸟笼映入观众眼帘。鸟笼里，一个少女瘫坐在地上，栗色的长发遮住了她粉嫩的身体。少女身上不知怎的，背上竟插满了管子，管子的尽头，通往着后台的暗处，少女一动不动，像一只坏了的木偶。

在场的观众发出一阵阵惊呼，交头接耳地相互称赞这真是人间极物。

在热闹的观众席中，只有萨蓝的神情变得阴沉了起来。

“这……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拍卖人类不是违法的吗？不过……这真的是人吗？”卡莉滋惊呼道。

“说是私人拍卖会，倒不如说是窝藏土匪之地。”萨蓝喃喃地说。

“诶？”

“你有听说过一个月前的抢劫案吗？”

“你是说费里德工厂的马车被一群神秘人劫持的案子吗？我看到报纸上有写。”

“你知道新闻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律：标题越短，事情越大。越是刻意模糊的文章，里面潜藏的阴谋就越是灰暗。那群所谓的神秘人很明显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不是地下的黑手党就是贵族手下的骑士团。不过我觉得贵族雇佣黑手党去办这事到是极有可能，没哪个sb贵族会亲自动用自己的骑士团给自己找事儿吧，到时问起责任来，还会落在自己头上。你觉得里面是什么，值得某些贵族拼命想要？不，倒不如说是阻止它出现在社会上？”

“ 是为了垄断新技术吗？”

“说是垄断，倒不如说是摧毁。要知道，要是革新了这个，人们的生活就会再次改变，经历过上次动力革命才成为贵族的大人物们当然知道，他们会失去现有的统治地位，像那些曾被自己踢下去的旧贵族一样，这些贵族一个个好吃懒做，若没了香水皇后养着，放他们自己去生活是不可能的。”

萨蓝抽抽鼻子，打量着眼前这个似人非人的“木偶”。心中掠过一丝同情。

“……只要你输入代码，她就可以根据您的要求去做任何事情，而且不会反抗，也不会有怨言，甚至于为您去死……”

听着主持人热情介绍，萨蓝心中萌生了另一种想法。这不就是生化武器吗，她想起几年前一本科学杂志上曾提出过这个概念。若是掌握了这个……

“卡莉滋，拍下她。”

“诶？？？？”

“你没听错，我要她。”

她注意到，这个歌剧厅里剧集的贵族们都是些与军事权利毫不相干的人，而且共同的特点就是：腐败。她平日玩世不恭的伪装似乎在这里产生了些微妙的作用。

应该没人会想到用这东西来打仗吧，和平年代，打着乌托邦的旗号，更没人想要反抗。不过这个世界迟早要变，萨蓝如此想着，心中已在策划一场大戏……

一个小小的伯爵的财力当然不胜那些侯爵和公爵，但前提是她不像那些侯爵、公爵一样肆意花钱。

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萨蓝不信瘦死的骆驼能跑的比马快。

就这样，激烈的竞价开始了。

“300万圣币！”

“500万圣币！”

“1000万圣币！”

眼看着价格越炒越高，在1000万圣币的时候，大厅竟陷入了两秒钟的沉默。

“1000万金币！”

歌剧厅的一侧，黑发的女管家举着拍卖牌子，高声喊道。

竞价再次陷入沉默。没人愿意花1000万金币去买一个奴隶。

“把花不了的圣币都换成了金币，终于还是派上用场了。”萨蓝露出了恶人般自信的微笑，“金币可从来不会贬值。”

“1000万金币一次！”

“1000万金币两次！”

“1000万金币三次！”

“成交！”

锤子落下，发出脆响，歌剧厅内响出热烈的掌声，像是庆祝拍卖会的结束，又像是对金钱的膜拜。

“恭喜萨蓝伯爵拍得我们的压轴拍卖品！”

在主持人念出“萨蓝伯爵”的名字的一刹那，人群再次躁动起来。

“萨蓝伯爵？你是说那个『萨蓝』？”

“他不是……”

“有传言说她死了，看来是假的。”

“你听说了过她的绯闻吧……”

萨蓝起身，顺着过道走出歌剧厅，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身上，有的好奇，有的厌恶，都像是在看一个传说中的人物。

“萨蓝伯爵。”一位看似敦厚的『上流社会』人士在门外叫住了萨蓝。

“戈林公爵。”萨蓝行了一个极有风度的礼。

“恭喜你拍到头等奖了。”

“谢谢，还是托戈林公爵的福，才能拍到这么优秀的拍卖拍。”

“你和传言中的不太一样嘛，我还以为您是一位更冷艳一点……的女爵。”

“哦，我知道我的故事在众多贵族之间广为流传，可是想必您一定知道，看人不能只听人说。”

“哈哈，这也是我请您来的原因，我对您很是好奇。”

“我之前也听说过关于您的一些事，但是我全然不信，所以我想我来参加这次活动能解除对您的一些无解。”

“那是当然的，但在那之前你要不要先去看看你刚拍下来的小宝贝儿？我们可以在陈列室里好好聊一聊，大家现在都在那儿。”

“初来乍到，麻烦您带路了。”

萨蓝和管家跟着戈林公爵的步伐来到展品陈列室。许多贵宾进进出出。

陈列室敞开着门，宽敞而明亮的空间里，满是贵族公子和贵妇们的嬉笑声。说是陈列室，倒不如说是展览厅，除了展示拍出的物件，还提供精美的点心和饮料。

戈林公爵几个来问候的侯爵寒暄了几句，便带着萨蓝来到了一个小展览室内，昏暗的灯光下，巨大金丝鸟笼反射着柔和的光，少女依旧以那个姿势瘫坐在那里，粉嫩光滑的肌肤仿佛弹指即破，栗色的头发垂在四周，碧蓝的瞳孔反射出无情与麻木。

萨蓝竟觉得这样的景象十分凄美。

“好美……”萨蓝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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