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零落成泥

云深不知处的波澜依旧不止，思思说完了，轮到碧草说了。

金光瑶的脸色不比秦愫好，两人都不欲再听下去，金光瑶撤去水幕。

隔绝在芳菲殿之外的纷争还在继续着，碧草依旧无休地诉说着她家夫人的苦楚，责骂敛芳尊金光瑶不仁。

“我家夫人为避免酿成大错，找到敛芳尊，向他道明真相，希望他退掉婚事，没想到他为了得到得到秦家的支持，明知小姐是他亲妹子，还是执意娶了她！”

这着实骇人听闻：“禽兽啊，禽兽！”

魏无羡转过头，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蓝曦臣侵在黑暗里的面容，摇了摇头，蓝忘机这位哥哥还是太单纯了，竟然被这女人说得心绪起伏。

他开口道：“此事乃秦氏丑闻，你是秦氏之人，为何自己当众揭露？”

碧草的气息弱了下去：“我想见小姐，敛芳尊拦着不让，我担心小姐凶多吉少，无奈之下，唯有请求诸位仙长救救我家小姐。”

众人道，金光瑶为遮掩丑闻，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忘了，在芳菲殿，救下秦愫的人也是金光瑶。

“听说金家小少爷是个傻子，几岁了还不会说话，后来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你们说是不是金光瑶杀的？”

蓝曦臣也想起那个孩子。

“你家夫人是何时告诉敛芳尊真相的？”那样冰冷的声音竟是泽芜君发出来的，与寒霜不化的含光君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碧草被他双眸紧紧盯着，吓得说了实话：“小、小姐成亲前夕……”

“前夕？”魏无羡通透了蓝曦臣的话外之意，搭腔道，“我听说金小少爷在仙督大人成亲后近八月时足月而产，如果秦夫人早知道秦姑娘的身世，怎么在两人交好时不说，两人定亲时也不说，非得等人家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就准备成亲的时候才说？”

魏无羡一番话，让碧草哑口无言。

蓝曦臣握紧拳头不说话，秦夫人是阿瑶的长辈，又早魂归地府，他不该说她什么，可也是她，眼睁睁看着阿瑶万劫不复！

魏无羡只觉得这金光瑶也是个可怜人，他弑父杀子已然昭彰，又娶亲妹，违背伦理，这些虚伪的正道人士怎容得下他。

玄门众人义愤填膺，哪还记得什么魏无羡，只想立刻赶到金麟台，把那人拉下仙督之位，把那些娇贵的金星雪浪踩在脚底，零落成泥，他们心里才痛快。

人群中有几人瑟瑟然不敢发声，应该是金光瑶的追随者，先前思思指控金光瑶辱杀生父时，是他们为金光瑶说话。

可惜，寡不敌众。

……

良久，芳菲殿的门缓缓打开，是苏涉来了：“宗主，都准备好了。”

“走。”

金光瑶一声令下，断然舍却一身荣华。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是仙督。

再也不是，他耗尽心血才当上的仙督。

金氏家仆一分为二，一队护着秦愫先上了船，一队随金光瑶前往观音庙。

夜空，白月渐渐隐到乌云后面，风云翻滚，是大雨即将来临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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