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坏的执着

常说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只不过是因为人都是贪婪的。

圆满的，幸福的，甜美的，人总是会向往这些，并打心底想要更多。

和理解自己的人在一起，不为名利，不为金钱，仅仅是因为幸福感而努力着，钻研着。

“索洛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吗。

那个时候的我，只是满脑子想要做出些厉害的成果，想要不输给你。

虽说并不真的在意，但是至少一次，一次就好，明明你是这么厉害的人却不被承认，这难道不是很可惜，很残酷吗。

......想要你能被承认，能被承认就好了。我想要帮你证明，留在你身边帮你见证。

不管有多么艰辛......

因为，你是唯一无二的。所以，我也想成为你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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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纷纷都聚集到了卢克的工作室外面，议论声一层接着一层。有还没弄清楚状况的，有打量着天上降落的两个陌生人的，也有在注意倒下的spade的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议论声也渐渐停止了。代神机关的两个人也抬起头看向走来的人。

“哦，你就是做出这个东西的人吗？”女人狐疑地看着走在前面的卢克，他身后是紧张的不行的索洛，还有机械地走路的尼莫。围观的人们这才是第一次见到尼莫，一下子又对这个机器人指指点点。

“在别人的地方问事，总要先说明自己是什么人吧。”卢克和她保持了不小距离停在那里。

“.......口气不小啊。”女人好像颇为不满，“就凭你一个人类也敢这么和我讲话，你......”

话还没说完，凯就把她拦下了。

“还请您少安毋躁。”他看都没看她，“交给我来解释就是。”

女人愤愤扭过头，抱胸站在原地。

凯慢慢走了过来：“抱歉。也许您不大可能相信，我们是从别的世界穿越过来，隶属于代神机关。”

“.....哈，穿越....？”索洛实在没忍住反问了一句。

卢克仔细看了看两个人的装束。虽说他并不确定食尸鬼灾难后一千年，地上是不是还有幸存者，看二人的服饰都属于比较昂贵的类型，还有能在空中飞行的能力，倒也不太像是在这里的地面上生活的人。

“......姑且当你说的是真的吧。”卢克说道。

“感谢您的理解。”凯微笑着说，“那让我问一个问题吧，您是怎么做出来这种靠源力行动的机器的？”

凯指着那边的spade。

“在你们的说法里那个居然叫做源力吗？”卢克这还是头一次见同样知道这个能量的人，“我也是近几年才发现，然后就用上了。”

凯明显有些吃惊：“......居然，不仅发现了源力甚至造出来了利用它的机器......您说的都是真的吗，是您一人做到的？”

“那肯定了！”索洛站出来说，“卢克就是天才！这里的其他家伙没一个能理解这有多厉害！”

说着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围观群众，见他们尴尬地说不出什么，嘴角忍不住上扬。

“......那我也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凯更加郑重地说道，“我们需要这样的机器，能请您量产提供给我们吗，作为交换可以满足你们提出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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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的女性很不愿意进去卢克的工作室，尽管索洛都把一切理得非常整洁。由于事情比较重要也不太想让太多人知道，便转移位置到这边来细说。凯倒是非常礼貌地进去了工作室，一起来的那个女人反倒非常不乐意了，宁愿站在打开的门外。里面三个人围在一起坐着，尼莫站在旁边。

“......也就是说，需要大量的兵力来守住那个贯通隧道的出入口，是吗？”卢克总结道。

“是的。”凯点头，“我们的兵力非常有限，最近也一直在苦恼这个问题，毕竟贯通隧道还是不少。”

“有个问题我很在意，”卢克看着这个年轻的外来者，“Dominator既然开启了贯通隧道，你们为什么要做和你们的神相反的事情？”

气氛突然僵住了。

“......刚刚我也说了，Dominator为这宇宙带来了源力，为此才需要连接起来世界，将源力传送到每一个地方。”凯不慌不忙地解释，“但是若因为这使得不同的世界互相影响很容易导致灾难，我们就是为了避免这一点。虽说只是我个人见解，您所在的这个世界的地面之所以成了这个样子，极有可能是因为其他世界的影响。”

索洛一听连忙站起来：“你们居然知道下面的病毒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嗯，我想只是查清楚的话是可以的。”他点头，“如果愿意给我们提供这些机器的话。”

卢克盯着凯，看着他从容地坐在那里回答，叹了口气。

“好吧。”

“等一下。”

三人转头看向刚刚一直不愿意进来的长发女性，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走了进来。

“这样的话我们未必也损失太多了。”她用一根手指玩了玩自己的发丝，“看你们的说法，你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下面会变成这样。也就是说，我们得满世界帮你们找病毒的原因，对吧？”

卢克哽住了一下声音：“......确实。”

“不仅如此，”女人越来越接近卢克，“我们还得同时对付那些怪物，而你们只需要呆在这里动动脑子和手就好了，你不觉得你们占的便宜太多了吗？”

女人越走越近，离卢克还只有两步的时候，尼莫突然**来挡在了卢克身前。

“啊！什么....”

女人明显被吓到了，凯也站了起来。

“警告”尼莫挡在卢克前面“未知目标，超过警戒距离”

“......哈？”女人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机器人。

“理解不能吗，那改变说法。”尼莫的双眼泛着幽幽蓝光，“离卢克远一点。”

本来就紧张的气氛，这下更加像是剑拔弩张了。女人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低下来脑袋看不清她的表情。

“...尼莫。”卢克刚想让尼莫撤除警戒，面前的女人反而笑起来了。

“哼....哼.....有意思....”她的肩膀开始抖动，有些扭曲的表情看着尼莫，“所以我才不肯跟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说话.....”

见她抬起了右手，凯连阻止的话都没说出，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打到了墙面上。

“....Pentagrammon【五维境界】”

卢克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景象。

“索洛！”

明明什么都没有，索洛却好像被什么卡住了脖子，整个人被撞击到了墙面上，不少纸张被这一冲击掀到了空中。背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悬空在半空中，两只腿胡乱地挣扎，双手想要挣脱掉抓着自己的什么东西，却什么也碰不到。

“您这是做什么！”凯对她大声喊道。

“......听好了。”女人没有理会凯，“你们似乎搞错了立场。如果我想，随时都可以在这里解决掉任何人。”

“唔........”索洛的眼前一片模糊，他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我知道了，你放开他！”卢克连忙朝那个女人大喊，“你的要求我会答应的！放开他！”

“哼。”女人不屑地看了卢克一眼，放下了右手，索洛也摔到了地上。卢克连忙和尼莫一起来到索洛身旁，把他扶起来。

凯别过头，没有继续看这一幕。

为什么.....卢克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刚刚也是，为什么他们什么都不使用就可以在空中飞行，现在这样的招式又是怎么做到的。

“看清了吗，人类，这就是决定性的差距。”女人一甩手，“我更正一遍，这不是商讨，也不是谈判，毕竟你们实际上并没有和我在同一水准上。”

卢克的话语里带上了怒意：“你们究竟是什么.......？”

“我们是根印拥有者。”凯答道，“我们的体内所拥有的根印，可以让我们直接使用无处不在的源力，从而获得不可思议的能力。”

索洛觉得有些脱力，他已经跟不上这些人的话，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

“不过那个敢威胁我的机器人我倒觉得不错。你就再做一个给我们好了，用于管理和制造机器士兵，做得到吧？”

那个女人的声音还在说什么。

少开玩笑了，你把卢克当成什么啊。

“......抱歉。不过病毒的事情我们还是会帮忙查明的。”男人的声音接着传进耳朵。

“还有，我们还有需要人手的工作，就从你们这里带走一部分人吧。”女人的声音渐渐远去，看来是要走出去了。

“什么......这里的人怎么会跟你走呢...！”是卢克的声音。

“用不着你操心，我有的是办法。”

......好痛，好累。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

这是什么，这算什么啊。

根印？直接使用源力？这种蛮不讲理的家伙？

这种家伙为什么会拥有力量啊？

为什么真正应该是强者的人，要被这种人踩在脚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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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索洛抬起头停下手上的工作，看着刚刚回来的卢克。

“...把爱丽丝交给他们了？”

卢克点了点头。

索洛泄了气似的，双手搭在腿上：“我的话肯定随便造一个给他们了。为什么还要那么仔细地做啊........”

卢克苦笑道：“索洛，喜欢制造机器人吗？”

“啊？....那当然喜欢啊。”索洛一脸迷茫。

“永远不拿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赌气，是我的做法。”卢克走过来看着索洛面前的尼莫，“你居然真的给他加装了武器啊.......”

“不行吗？”

“没关系，按你想做的做吧。”卢克笑了笑，“我也要开始接下来遗产的工序了。”

“......好厉害啊，卢克。”索洛的眼神暗淡下去，“都经历这种事情了，也能打起精神继续啊...”

“刚刚我不是说了吗，永远不拿自己喜欢的事情赌气。”他拿出一张纸，在一旁坐了下来，“要是把一切不好的事情怪在自己的爱好上面，那不就是连自己都否定了吗。”

索洛握紧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螺丝刀。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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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们的错啊！”

什么东西猛地撞到了墙外面，发出刺耳的破裂声。

“十年.....都过去十年了啊！被代神机关带走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啊！”

又是什么东西撞上来了。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悲伤还是恨意，嘈杂的骂声连绵不绝。有男人的声音，也有女人的声音。有尖锐的声音，也有沙哑的声音。

“出来啊！因赫里特！你这灾星！”

“要不是你做出来的那些东西.......我们哪里会受这种罪啊！”

“你给我出来啊！把我的父亲还给我啊！呜呜呜......”

躁动的影子，和吵得人心烦的声音。真奇怪，明明以前这里从来都被人敬而远之，现在居然能这么热闹。

门突然打开了。出来的却并非他们要见的人。

“Anchor【览照】：凯文”

球形的淡粉色光罩将人们包裹了起来，将他们生生移到了更远的地方。

粉色长发的，全身有许多重甲的机器人抬着手，走了出来。

“对不起，但是再这样下去，你们有受伤的可能性。”罗比淡淡地对他们解释，可惜没有一个人在听，他们更加奋力的敲击光罩，发出咚咚的声音。

“就是这些....没血没泪的钢铁......”

“让我们过去！让因赫里特滚出来！！”

“你们这些该死的灾星！”

泛着淡粉色光芒的双眼忽闪忽闪。罗比将人群移的足够远，也不接触光罩，转身进门了。

“......麻烦你了，罗比。”

机器人对坐在椅子上的人点了点头。十年过去，卢克的头发更加花白，年纪也有六十多了。

“所以说让spade赶走他们不就好了！”已经二十多岁的索洛，愤怒地一拍桌子。

“为什么要把战斗兵器对着手无寸铁的人呢，索洛。”卢克问他。

“可是明明就和你没有关系啊！卢克！”索洛情绪激动地大喊，“你明明也是被威胁的！然而那些愚蠢的家伙就只会一味地把过错推给你一个人！为什么不让他们直接闭嘴呢！”

卢克慢慢地回答：“如果我的亲人也因为这种事被带走，我也会和他们做一样的事情吧。.......对不起索洛，连累你了。”

索洛没有再说话。隐藏在长长的袖子下的拳头甚至握紧得发出暗暗的声响。

“好啦，弗兰肯斯坦也快完成了。”卢克转移掉话题，“我得加把劲了。”

索洛知道卢克在强行转移话题。罗比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慢慢抬起头走到机床边。

“......嗯，我来帮你。”

“说起来索洛，你不是在做歌斐木吗？”卢克问，“那边不急吗？”

索洛笑着说：“没事，先帮你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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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骚动也持续了一段时间。也许是人们累了，也许是他们泄气得够了，没有再来找过卢克。代神机关在查完病毒源头后带走的人，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过。不论卢克通过爱丽丝发送多少讯息，那边都没有放人回来的意思。

再也没有人愿意提起卢克的名字，时不时卢克会发现他的住处会有脏乱的，让人看得格外不舒服的涂鸦。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了。卢克一开始还会皱皱眉头叹口气，现在甚至已经习惯了。

“需要我来帮您清理掉吗。”

卢克转头看着身后的弗兰肯斯坦。

“......嗯，拜托你了，弗兰。”

机器人清理掉墙外面的颜料后，进到卢克的卧室，把清洁工具放了回去。卢克的卧室不怎么大，他坐在床边，突然问了一句。

“弗兰，你觉得为什么人们认为机器不是生命呢？”

机器人站在原地。

“...第一，我们不明白生命的意义，因为我们没有死的概念。”他回答，“第二，我们和生命最本质的区别，我们没有本能，没有自己的判断。”

“哦......”卢克有些惊喜，“你居然能想到这些，也很不错了。那，要是和人比呢？”

弗兰肯斯坦思考了几秒。

“...感情，心。”他眨了眨眼睛，“和人相比，我们还缺少了这些。”

“对。不过拥有感情并非是一件客观上的好事。”卢克说道，“因为感情，人很多时候会迷失方向，做出冲动的错误选择。不过，正因为如此，人生才不那么单调吧。”

“......也就是说，并非由理智，而是以感情来行动，也是人的生活方式吗？”

卢克惊讶地看着弗兰肯斯坦，笑了出来：“是啊！不错啊弗兰，你一定能够很快达到完全体的标准吧！”

“可是我终究是机器。”弗兰肯斯坦说，“机器只会以理智来判断。”

“没事的，我相信我的每一个遗产的可能性。”卢克拍拍他的脑袋，“我的话估计不够格。如果有什么人，不会被客观上的利益束缚，而是靠自己的正义感去做真正的正确的事情——”

“——如果有那样的人，你一定能从他身上明白更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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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的死造访地并不突然。

他的最后是看着索洛，还有他制造的全部遗产和士兵们陪在他身边。只不过少了爱丽丝。

卢克已经很难听见和看见了。他半躺在特制的椅子上，手被索洛握着。索洛握的很用力，他生怕卢克感觉不到。

卢克很早就说不出话了。一直是用机器检测自己的脑波，将他想要说的显示在屏幕上。然而这么方便的东西现在也不好用，毕竟卢克连仅仅用大脑表达的力气也要没有了。

简直就像是在钢铁森林里的葬礼。并没有那么沉重或是窒息，反而有些温暖，而美丽。

[ki89ou...谢谢]

屏幕上突然出现的字，索洛双手都握住了他苍老的手。

[du720o...我几乎di892ue...大半生都...d8uw9很寂寞]

[满腔热情地研究着ie99u829没什么必要的iw9uq东西，没有人d89eu觉得我是对的]

一闪一闪的字幕，映照在每一个遗产的眼里。

[但是现在.....iwjq我很满足了]

卢克的双眼好像随时都会合上。

[有理解我的人....e89ur.....有一直陪着我的人i0ek0]

[我在我短暂的人生里.......拥有这么多珍贵的宝物]

[我i90p......由衷地感谢]

慢慢地，安详地，老人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感谢你们9diq0edq能够出现在k09i8我的人生里......]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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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真的很弱小。和这浩瀚的宇宙，和那些根印拥有者比起来，真的连尘埃都不如。

到头来，我的梦想也没能实现。

到你的最后，也没能向世界证明你有多么厉害，你是多么强大。

.......不。

还有我。

还有唯一理解你的我。

“不要...不要！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明明和你无仇无怨...！”

如果说拦在面前的是根印拥有者，那我就要造出远超根印拥有者的东西。

“是吗，不过clover的监视记录里，来斥骂卢克的人群里有你呢。”

“那个....那个是......因为不知道究竟是谁的错.....”

否定你的人，一个都不会留下。

“不，不要，求求你！我什么都会听你的！所以....啊啊啊啊啊啊！”

我会替你向代神机关，向那个所谓的Dominator证明的。

人类是能够凭自己的力量，凭自己的努力，达到真正的永恒的。

为此，不论什么我都会去做的，什么都会利用。

为了你.......为了我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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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尸体，躺在血泊之中。右手紧紧握住那个已经完全报废的金属块。

该隐没再多看一眼索洛的尸体：“都解决了，弗拉德。已经没事了。”

“.......”弗拉德还在震惊当中，“该隐，你到底......”

“都是我的计划啦。出于各种原因不方便直接和你说，不得已到现在才告诉你的。”该隐的脸庞还留有血迹，笑着走到弗拉德跟前，“很早我就利用到地面处理垃圾的spade上来了，发现了这个计划。”

弗拉德依旧是没有懂该隐的目的。

“永生是真的哦。就算索洛不在了，遗产里面有一个叫梅塞的依旧可以复制人的人格，思考模式的话，阿尔吉侬也可以复制。”

“.....不是，”弗拉德打断了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该隐看着他，扑哧一声笑了。

“我们不是约定了吗。”他敲了一下弗拉德的额头，“帮助你，站在你身边的一直都会是我啊。”

“所以永生这么好的事情，当然要给你啊，弗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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