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丰见夏致锦没有回答,便觉得他猜中了,慌的停住了骡车,转身道:“你这孩子不要命了,还想往深山里去,你忘了你之前是怎么摔下山的吗?”
夏致锦听着夏长丰担忧的指责,无奈极了,虽然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但很多时候却是一种负担,她又不能明说什么我有异能,只要不是一击毙命,她都不会有事之类的。
“堂伯父别担心,我会小心的。”夏致锦看着夏长丰正色道,“堂伯父,我家那情况您也知道,不止银子的问题,娘亲弟妹身体都不行,甚至小弟再如此下去必定夭折,爷奶叔伯不虐待已算好的,能指望吗?”
“那你可想过,若你有个万一,你让你娘你弟妹们怎么活,康儿太小,哪怕再懂事也还担不起这个家。”
“堂伯父,富贵险中求,我答应您,只进山这一月,赚点银子先解决了妹妹的卖身契,若真有了万一,与其让娘弟妹饿死冻死,还不如跟着那贵公子。”夏致锦想到那公子,不由得叹气,同人不同命,她现在还在为生计挣扎,别人却锦衣玉食,连跟前丫头都比她们过的好。
夏致锦狠狠的甩甩头,将脑海中的想法丢掉,别人得祖辈庇护,吃穿不愁那是投胎投得好,不可以羡慕,她可以自己挣个出来岂不更好,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还挣不到一份家业不成。
这个时代农户想要出头,唯两条路可走,一是科举,若能挣得一官半职便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二是参军,拿命去拼,可她毕竟是女孩,无论走哪条路,如果被发现都是欺君之罪,搞不好还会抄家灭族。
哎,这时代怎么就那么重男轻女呢,夏致锦皱着秀气的眉,她现在特别庆幸对外的身份是男的,否则哪怕她不傻,像这种出面的情况也铁定是带着弟弟。
弟弟?对啊,她还有两个货真价实的弟弟,据她观察康儿挺聪明的,若是能上学肯定会有出息,若康儿不喜欢读书,也还有个安儿,总能培养出一个来。
但是读书科考都要银子,记忆中所了解的,开蒙考童生还好,一年也就两三两,童生考秀才每年差不多五六两,但若考上了秀才,就能做个夫子或是给书坊抄书之类的挣点外快补贴家用,但若是秀才想参加乡试考举人,那至少得准备二十两,还不算三年间求学的花费。
不过考上了举人就能免税了。
至于后面的,她也不知道,她们村还没有考上举人的呢,想必只会更多,看来她得大把大把赚钱才行。
“我说不过你,等回去看你村长爷爷怎么收拾你。”夏长丰一边赶车一边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老天爷不仅给你小子开了窍,更开了胆。”
夏致锦笑笑,明明给她只是开了挂而已。
夏致锦想明白也就放松下来,甚至有了闲情逸致四处打量,连弯弯曲曲的山路都看得津津有味。她还看见了娘亲说的那座土地庙,由土砖砌成的小房子,里面住着个泥土浇制而成的土地公,庙三面环树,正前方还留有个香火坛。
记忆中,这里的人们特别是农民对土地神非常迷信,每年的开春播种前都会祭拜,祈求风调雨顺,秋收后也会祭拜,感谢这一年的照顾,没有人敢随意破坏土地庙,这也是娘亲将玉佩埋于此地的原因。
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村口,夏致锦将夏云拍醒,对上妹妹迷糊的双眼,轻声道:“云儿,到家了。”
“真的?”夏云见着熟悉的村道,瞬间清醒过来。
夏长丰将车停到了夏家门前,夏致锦把妹妹抱下车,夏云一落地就往家里跑。
“娘,哥哥,娘……”
夏致锦见一下车就忘了她的妹妹,默默的心疼了一下自己。
“云儿丫头?”
“这……锦小子这是真的把丫头带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村民们听见动静,跑出来看热闹,虽只见到夏长丰和夏致锦,但也听见了夏云的呼叫。
夏张氏听见夏云的声音从房里走出来,刚好看见夏云跑进来要往后院去,她没想到那死小子真的能做到,又见夏云那穿着,她一生别说穿过,都没摸过,气得她抓起边上的扫帚就往夏云丢去,骂道:“该死的拖油瓶,吃白食的,还回来做什么,送你享福不去偏要回来吃我的。”
“啊……奶。”夏云看见奶奶凶神恶煞的样子,和那天卖她时差不多,吓得大叫。
夏致锦本在后面等夏长丰停好车,听见妹妹的惊叫,一个健步上前,将妹妹挡在身后,道,“奶奶您这是干嘛,妹妹好不容易回来。”
“干嘛?一个啥事都干不好的小丫头你还带回来做什么?已做过奴籍白送人都没人要,难不成要养一辈子?”夏张氏当初卖夏云的时候就没想过会让她回来,毕竟只是个丫头,老头子那以老三前程多说几句就会算了,至于老三到时她哭闹几场也会罢了,只要拿捏住邱氏不乱说,过些日子告诉别人小丫头出事夭折了,就会天衣无缝,谁知被死小子给破坏了。
如今村民人人都知道小丫头做过奴籍,家境较好或是一般的都不会要,难不成她日后要不到聘礼倒贴嫁妆不成?
夏致锦简直想骂奶了,这奇葩明明是自个儿造的孽,反而来怪她们。
“妹妹?”在后院呆着的夏致康听见前院又开始吵闹,跑出来看见大哥背后的小女孩,却因穿着打扮而不敢确认。
“哥哥。”夏云听见夏致康的声音,马上跑过去,抱着哥哥的手臂就开始哭,相对于大哥,她更依赖这个从娘胎里就在一起的哥哥,“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是哥哥不好,哥哥以后再也不会留你一个人在家了。”
“夏张氏,你又在闹什么,云儿丫头既然回来了这件事就算了,没找你算败坏村中名声已是好事,你还想闹什么?”夏宗文不放心夏致康也跟了出来,听见夏张氏的话,对这个弟妹不要太失望。
夏云丫头刚回来,人们出于同情也不会想到什么奴籍,再说孩子还小,等能嫁人还有十多年,估计也忘得差不多了,谁知道这蠢货竟然拿到明面上来说,幸好这会还没外人。
“村长大哥,这本来就是事实,就算我没读过书,也知道,我们是良民,谁愿意娶一个做过奴籍的人,否则日后子女都会低人一等。”夏张氏狡辩道,“再说,你看那小丫头的穿着打扮像是做丫鬟的吗?别人家公子哥就喜欢这些小女孩。”
“夏张氏!”夏宗文见夏张氏越说越不像话,气不打一处来,颤抖着手指着夏张氏道,“她也是你孙女,你这么诬陷抹黑有什么好处,你家其余几个孙女还要不要说亲了。”
“淹死不就好了,从小就不清不白,活着有什么意思。”夏张氏恶毒的道。
夏致锦从未想到一个奶会这么恶毒,阴沉着脸威胁道,“奶,你若敢淹死我妹妹,我就敢让你其他几个孙子孙女陪着上路。”
夏张氏想到之前死小子拿刀砍她的场景,也有些害怕,那死小子连两个儿子都拦不住,何况孙子们。
夏致锦见夏张氏不敢再说,便拉着弟妹回了后院,与其在这听她胡搅蛮缠,还不如回房看娘亲。
“哥哥,什么叫不清不白?为什么要淹死我?”夏云懵懂的问,她听懂了淹死她,却没听懂其他。
“我也不知道,不过妹妹别担心,哥哥会保护你的,不会让奶奶伤害你。”夏致康安慰着,“妹妹你现在要记住,奶奶和大伯母是第一大坏人,见着就要跑,知道不?”
“嗯,我记住了。”
夏致锦见妹妹那认真点头的模样不经好笑,也许是拉着孪生哥哥的手有了安全感,不再如之前那般动不动就哭了。她也没去解释什么叫不清不白,夏张氏本就是胡扯,何必解释。
至于夏张氏说的日后嫁人之事,车到山前必有路,且不说本就是没有的事,若真的介意,还不如不嫁。
“走吧,去看看娘亲,娘亲担心你都病倒了。”
“娘。”夏云一听就甩开哥哥的手,往屋里去了,边跑边喊着。
“妹妹,你慢点儿。”夏致康跟着跑了。
夏致锦走到门口,便见到了站在门外的宋大夫,问道,“宋大夫,我娘情况怎样了?”
“你娘主要是郁结于心,忧虑太重,已熬了药让康小子喂下。”宋大夫看了看屋内扑在邱氏身上哭的女孩,问道,“你们一行还顺利吧?”
“算顺利吧。”夏致锦默,如果不算身负巨债的话。
“顺利个屁顺利,夏致锦,你给我说说,谁给你的胆。”之前在外面被大儿拉住悄声说了镇上情况的夏宗文本就有气,一进门又听夏致锦避重就轻,顿时火冒三丈。
夏致锦听见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有些无奈,又要被说教了,但她能听出其中的担忧和关心。
“锦小子,你干了啥,把村长气成这样?”宋大夫低声问。
夏致锦耸耸肩,没回答,反正一会儿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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