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后如何暂且放一放,对于眼前忽然冒出来的陌生身影韵儿倒是怔住了。一个高大且手长脚长的男人横空出世般挡了她的去路,她往左边挪那人也移去左边,她往右边挪那人又移动去右边,如此反复几次,不由得心里蹭蹭蹭冒起了火。
“先生,请让一让,”今日她心情好,不想计较太多。
“我若不让呢?”男人无赖的声音慵懒传来,很近,近到快要贴上她口鼻,一股好闻的烟草味扑面袭来,她脑袋瞬间当机,太阳穴突突跳着,让人无所适从的压迫感在黑夜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他继续凑近,一双亮如星子的眼,俊美如画,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笑意,只是在她看来,却有些阴森骇人。
柳韵儿浑身警备,往后退了半步,路灯下,那是一张怎样魅惑人心的脸呵,眉骨桀骜眼尾细长,山根笔挺光洁,丹唇外朗,棱角分明的下颌,笑起来时颊边印出浅浅的梨涡,带着种憨傻的孩子气。
“韵儿……”他低低唤着,修长的指尖想要触碰她衣袖,压抑的情绪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对于他忽然而来的奇怪话语,柳韵儿有点不寒而栗。
这是一个极其好看的男人,好看到让她过目难忘,所以,肯定的是在她流转的30年生涯中,绝地没有出现这么一号人物,饶是见过,便是白日咖啡厅门口,他撩了下风铃,仅此而已。
“您认错人了吧?”
她有些慌乱,企图侧身躲避,微凉的夜风轻轻吹拂着绸缎般乌黑的秀发,白皙的脸庞透着防备,在与他擦肩而过时,却被猛地攥住细瘦的手臂,钳箍的力道很大,韵儿一声惊呼,那力道倏的松下几分,并未彻底放开。
“我是苏凓!”
她刚想大喊非礼,耳边又响起了他温和悦耳的声音,心窝一阵沸腾鼓噪,记忆深处一条线被人用力拉扯,可线的尽头不知戳着什么,撕扯的她浑身疼痛。
苏凓,苏凓?
谁是苏凓?
柳韵儿一副茫然不知所云的神情,显然她装不来,然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抵不上她下意识的抗拒,她真的忘了自己,苏凓痛苦的闭了闭眼,浑身是刀削彻骨的寒意,慢慢的,那双微微颤抖的手滑了下来,握成拳无力的垂在腿边,韵儿诧异于他突来的转变,急忙连跳几米远,方才的气愤渐渐化成同情,这个城市原来伤心的不止她一个。
“先生,你还好吧?”对于陌生人,她一向古道热肠,尤其是面前这位帅的惊天地泣鬼神。
“呵……”一声轻笑,他长眉轻挑,黑眸熠熠生辉。
“你从来不曾记得我……”苏凓说,面上透出高深莫测。
“五年了,你没有一刻记得我……”苏凓又说,依旧高深莫测。
“你掰断了我一根手指,又拒不道歉,还扬言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想起来了吗?”
她很想说一声,抱歉,五年前的那次昏迷,医生说她记忆中枢受损,有些事有些人要完全记起来,很困难!
然而柳韵儿刚过30的坎,对于童年她还是有些印象的,那时候风俗正盛,每次下学都会去附近练武场看对靶,两人一组,四人一团,拳脚无眼,隐约记得是“不小心”扯断了身边同学的手指,当然,家里人知道后立刻拎着她和奶粉鸡蛋去“安慰”了,那个男孩个头小小瘦瘦的,这到底是吃了什么长了这么高?
“所以你是要报小时候的断指之仇?”
心胸狭隘太恐怖了,这样的邻居,幸亏早早搬了家,免受荼毒,只是这“报应”先他一步而来,快准狠的打击的她没有半丝喘息的机会。
“不是!”他猝然笑的开怀,眉眼弯弯,白的晃眼的牙齿,似乎对柳韵儿这个疑问非常满意,至于满意什么,她也懒得去探究。
“我看你的手也没什么大碍,至少不会耽误你娶老婆。”她讪讪笑了,小时候脾气倔,抱着一股英雄主义愣是不肯道歉,现在想想,的确欠收拾。
“可我老婆不要我了……”他忽然放低了语气,神情落寞,唯独眼里的星光依旧璀璨,“她嫁给了别人,甚至不记得那些甜蜜的过去……”每说一句,就会凑近她几分,直到二人相距不到半米,他停下,认真仔细的观察她的表情。而后者明显被他凄惨的经历震慑到了,不由得吞咽着口水,感慨着:这人真好,晓得她刚被人甩了,变着法的开导她。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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