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贪玩犯禁讨苦吃

为了防止余尘步入歪门邪道，蓝启仁命令她除了听课，就要在藏书阁里抄蓝氏家训，与此同时，蓝忘机就不必去藏书阁了。

一个没有记忆、没有过去、未染纤尘的灵魂，最是容易受蛊惑而堕入魔道，必须要她先修德立本，以免以后善恶难分。

蓝启仁将余尘看得很紧，不让魏无羡靠近余尘，就差拿条链子把余尘栓在藏书阁了。

余尘：真是苦煞我也！

余尘揉着发酸的手腕，纸上皆是蝇头小楷，蓝老头子说了，字不端则重抄，她已经是第三遍重抄了。

余尘：姑苏蓝氏果真刻板无趣！

余尘看时间差不多到了申时的尾巴，每天蓝启仁讲的那些枯燥乏味的东西她都倒背如流了。她本身聪敏伶俐，何况天天被锁在藏书阁里学习，没理由学不会。

余尘：今天本姑娘就出去耍定了！

余尘轻轻推开藏书阁的窗，攀上玉兰树枝，再关闭窗子，这才从树干上溜下来，大眼睛骨碌碌一转，闪身翻墙出去了。

山下一副有声有色的情景，小吃街琳琅满目的吃食，还有新奇杂耍大叔，撑船剥莲子的姑娘……余尘的笑意涌上眉头，这才是生活！

余尘：听闻姑苏这一代小吃，最最出名的便是八珍糕，叫花鸡和苏式月饼，百闻不如一见，今天我就尝他个遍！

没有钱，不过这难不倒我们余大小姐。只见她从怀里一掏，一打画纸就这么被扯了出来，她往地上一坐，煞有介事地招呼起来：

余尘：都来瞧一瞧看一看～现场画人像喽～

这倒是新鲜买卖，街上的人立刻把她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路人甲：新鲜事啊，快过去看看。

路人乙：姑娘模样不错，就不知道技术怎样了。

听见了这话，余尘掏出一张画：

余尘：来瞧瞧啊，这可是成品图哦！

路人甲：【龙套甲】这姑娘画功真不错

路人乙：【龙套乙】是啊，这画的栩栩如生啊！

有几个人已经伸手掏钱袋了。

余尘：童叟无欺！一张十五文！排好队！

不出一个时辰，余尘就赚得盆满钵满，一双明澈的杏眼弯成了月牙。只不过，此时还有一位姑娘迟迟不肯离开。

余尘：这位姐姐，请问你需要什么画像？

路人甲：【粉衣姑娘】啊……说来为难，我只想买妹妹手中那一幅画。

手中的？那不是她画的魏无羡吗！

余尘：【眉头一皱】姐姐，这不太合适……

路人甲：【粉衣姑娘】是，还请妹妹行行好，我可以……付双倍价钱，三倍，或者十倍，只要妹妹你肯售给我……

她怕不是对魏无羡单相思～！没想到被蓝老头子贬损成一无是处的魏婴也如此讨喜。这是余尘万万没想到的，她天天被禁锢在藏书阁，当然看不到魏无羡在外面搔首弄姿。余尘也不过不是什么在意小节的人，她心中的格言是：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所以大手一挥：

余尘：我明白了，姐姐，这幅画送你了！收工！

路人甲：【粉衣姑娘】那可真是……多谢妹妹！这一点谢礼，还请妹妹收下。

余尘接过一只精巧的香囊，里面除了香料还有一些碎银。道过谢，她就遛起了这趟小吃街。

苏州吃食多为甜口，就像她们一口软糯的苏州话，空气里都氤氲着桂花香。

虽然根据量子重组穿越前带来的习惯，余尘喜食辣，但是大多时候她对美食来者不拒。

苏州蜜饯、八珍糕、白印糕、万三蹄、苏式月饼，在没人指点的情况下，余尘胡乱地吃了一通，走之前还带了一盏桂花羹。

眼瞅着戌时了，蓝家是有宵禁的，然而余尘对爬墙上树这种行为有天生的灵性，“嗨”一下，平平稳稳地落在藏书阁的院子里，只是刚站起来，就听见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

蓝湛：私自外出，宵禁未归者，罚。

余尘：可是如此说来，蓝湛哥哥，你是不是也犯了禁，和女修讲话？

蓝湛：狡辩。

余尘：这是事实嘛……而且你罚我，魏婴哥哥肯定不高兴了。

蓝湛：……

与蓝湛说过话的女子，屈指可数，除了母亲，恐怕只有眼前的余尘了。他明显地有些紧张无措，何况余尘天生丽质，还有伶牙俐齿，蓝忘机是说不过也看不得。

余尘：蓝二公子，蓝二哥哥，你不要罚我嘛，我给你画人像怎么样，要不然，桂花糕分你一半？

月亮柔柔地撒下一层光晕，笼罩在余尘身上，她的身形似乎被月色模糊了轮廓，眼神却如同水洗过一样澄澈。

蓝湛：不必。

仿佛是看见他耳根泛了红，余尘有些懵地看着蓝忘机，蓝忘机如此处变不惊的翩翩少年郎却也受不住少女的凝视，何况余尘天生面带娇媚，眼含秋波，不似别的女修一般淡漠刻板。秀色空绝世，蓝忘机脑海中突然浮现《洛神赋》中关于洛神容貌的那一段：“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字字句句都分外贴合此刻他眼中的余尘。

余尘好奇地看着蓝忘机沉默不语，握着避尘剑的手有些发紧，他似乎有些慌乱。有趣。余尘扬起嘴角。

仿佛被花朵亲吻过一样的微笑，落入蓝忘机眼里，他身子似乎僵了一下，迅速转身。

蓝湛：夜深露重，早点歇息。

他这是告状呢，还是不告呢？余尘有点摸不着头脑，“哦”了一声，目送蓝忘机离去。

然后往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爬上玉兰树的枝杈，打开窗，溜了进去。

这两天蓝启仁似乎是有什么要事缠身，没什么时间讲学，大家都乐得清闲。

余尘刚刚坐下，忽然肚子一阵绞痛。

余尘：啊！死了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忍着疼痛，余尘居然还吃了几块桂花糕，然而疼痛并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重。

余尘面色发白，满身是汗，下唇几乎被咬出血来。

这是……水土不服？食物中毒？余尘所在的藏书阁空无一人，此时要喊人，也顾不得云深不知处不得喧哗的家规了，但是余尘张了张口，发现连喊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虚弱地喘气。

苦也！余尘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思索，莫非是吃多了蓝家的药膳，肠胃也开始娇弱了？汗水浸湿了发丝和衣衫，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她把胳膊垫在头下面，有一个硬硬的东西硌得她头痛，她慢慢地从袖子里摸出来那件东西，发现是一只青碧色的哨子。

余尘：是魏……婴给我的……哨子……

她用最后的力气，吹了三下哨子，一声比一声低弱，然后就大脑一片空白，从桌子上滑下来，倒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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