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与封觉（二）

“你们干什么！”一个书生的声音。

“逮住他！”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可栭哥？”江毓玉也发现事态紧急，总是有这种大兵来茶馆，要是老板不给钱他们就砸店，拿人。人人对他们恨得咬牙切齿，倒是他们有枪，没人敢对他们出手。

“嘘，别出声。”江可栭安抚着江毓玉。“最不济就是拿点钱。”虽然现在江可栭并不剩下多少钱了，但是这样的情况只能花钱消灾。

“……”江毓玉欲言又止。毕竟账单是她掌管的，她比江可栭更清楚二人的经济状况。

“再拿一个！”声音循着外面近上来，巨大的声响，一脚踹开了房门，江可栭立刻站起身，把江毓玉护在身后。

“拿！”

“各位请等一下。”江可栭冷静地说“我可以保证我的清白——就好像这块现大洋。”

大兵瞪了他一眼，眼睛咕噜噜一转，“行啊。拿过来吧。”

“各位大哥，在这不方便说，咱们换个地方，对咱家妹妹教育不好。”说着江可栭温和地拍拍江毓玉的脑袋，示意了一下茶馆老板，老板弓着腰，把江毓玉送了出去。

“现在我们可以聊了，我这里还有四块现大洋——”

“你糊弄鬼呢？”没想到这个家伙马上露出自己险恶的嘴脸。“就四块？老子还以为你是什么大少爷，嗯？”个子高江可栭半个头的大兵逼近江可栭。江可栭微微笑着，毫无惧色。在江可栭应对他的同时，一步步向后退，右手背到背后，粘上墨水。

“这只是月供——”

“老子现在就缺钱！鸟！在这个鬼部队里面呆了多少年，打了多少仗，半个老婆摸不着！没钱！”

这还真是足够无聊的理由。

“你说什么？你个臭小子！”似乎是江可栭正在暗中画道术符咒，没注意，就这样把话说出口了，惹怒了对方。大兵上前领着江可栭的衣襟，一拳把江可栭打倒在地。

“呜呃……咳咳咳。”江可栭咬着牙，双臂支撑着爬起身。把符咒的最后一笔完成。

遇上这样的家伙真是叫人作呕，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的灵力立刻发动道术，只能靠符咒来发动……江可栭心想。但是现在他的枪还在他的腰间，看来这家伙也不想马上就拔枪威胁对方，只要他再敢接近自己一步——

“切，要不然，老子不挑了，就把你那个毛还没长齐的妹妹给老子带走吧！只能期待她几年后长得好看点了。啊？”他进一步接近江可栭，伸出手来想要夺过江可栭手上的四个大洋。他的腰间毫无防备的瞬间——

江可栭的眼睛突然出现在他视野之内。这双眼睛里面包含的愤怒，几乎能让看到它的人浑身被点燃。

“忘八蛋！”

大兵本能地想要拔枪，他的想法的确如此——然而他仿佛在天空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子，自己的身体一点也没有动弹。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枪被夺走。

怎么回事？老子为什么一步也动不了？

“妈的，渣滓东西！”大兵对着江可栭破口大骂，这把枪抵着他的腹部的时候，他才终于骂出口。

“现在我希望我们能好好谈谈，大兵先生。”江可栭用嘲弄的语气说。

“好……好。”大兵眼睁睁地看着这把枪从自己腹部慢慢移到心口，忽的又指着他的脑袋。

别的大兵也有些犹豫了，他们没有他们的老大那么喜欢搞事情。而现在他们的老大已经快要吃枪子了。

“这样吧，先生，今天呢，就算是我用这四个大洋买了你的枪，咱们来日方长。”江可栭知道，在这招惹他们会遇到更大的麻烦，不如在这里安稳住对方，跟对方建立一定的关系，这才是在这个时代混的久的良策。

“这……”

“市面上一把差不多的枪，二手的吧，也就两个大洋，你大可以拿我给你的这些再去好好的享受一下。”说着，江可栭在枪抵着大兵头的情况下，把钱袋子给了大兵。“不过，兄弟你发达了，可不能不知道照顾照顾，对吧？”

大兵的嘴唇干渴，似乎黏上了，他每轻微地动一下，江可栭的枪就抵得更紧，扳机的声音就越是清楚。久久才挤出一句话“好吧，我张梁就算认你个兄弟，可以了吗？”

真是用最硬气的语气，说最怂的话。江可栭内心嘲笑着大兵。不过是一个只会欺压手无寸铁百姓的兵痞，江可栭现在开始觉得自己出了四个大洋买通这种家伙实在是太亏本了。这种人随时会背叛自己，不过为了度过现在，也只能这么做。

“感谢你的理解，张大哥。”江可栭枪指着张梁，等着他一步步退出房间去。

“好，好，理解，理解——看什么看？这是个道术师，放尊重点，收队！”

这些士兵面面相觑，犹豫许久之后还是跟着大兵离开了馆内。他们看着张梁的眼神从恭敬变成了鄙夷，有的士兵甚至不跟着张梁走，而是三五成群地踱到其他店铺。江可栭见状把枪放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简直像是一群黑社会的匪徒——”江可栭念叨着，看了一眼吱呀作响的门框。

“都这个点了，还是赶紧把译文送过去吧。”这么说着，江可栭把翻译完毕的古书收在布包里面，走出了房间。

张梁很想没命地跑出去，士兵的眼神刺的他很痛，然而又让他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在战场上跟被敌人的枪口指着的那一刻，那瞬间的恐惧仍旧深深烙印在他的脑中，他不敢回忆，也不敢承认自己怕了。

“你们这帮……混账东西，给老子回来！”他对着那些三三两两的兵痞喊道。不仅没人理他，更有甚者，对着他吐口水。

“你们他妈！”

“怂包！”

“被一个学生吓得怕了？”

“怎讲？张大哥，你搞不定一个小娃儿？”

张梁气得浑身发抖，但是身子却无法动弹，这时候动手只会背围殴，就算他再生气，也不可能把这帮白眼狼全部制服。只好发狠似的摆手，跺着脚往外走，别的兵痞指目他，嘲笑他，即使他们也没有跟那个让他们看不起的学生对峙。于是他们作鸟兽散开了，没人理会这个胆小鬼。

“该死的！！老子要宰了那个——”张梁抢进一家酒店，要了两斤酒，在门前，散发着不祥气息地喝着闷酒。未过三巡，酒却已尽。他继续横行霸道地夺来酒，知道喝的全醉，浑身都像是浸泡在酒曲里面，红的像是只螃蟹。一面走，一面嘟嘟哝哝地骂。

“请等一下。”正在张梁走出了酒店之后，他忽的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逐渐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流动的人群。不止如此，偌大的街道仿佛只有他，与那个怪异的蒙面人。

“你什么人！找老子干什么！”

“你看到了。”

“什么？”

“你看到了我镜子里面的幻影，你也将沉沦在虚幻之中！”

下一秒，他就被关在满是镜面的世界当中。

“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什么人！”

“没什么，我想问问你罢了——”蒙面人仿佛风中的落叶，悄无声息地飘到张梁身边“你的身上沾染了厉鬼的气息啊。”

“好啊，你找打，老子正愁没人解闷！”抡拳向着他，但是人的拳头打不中落叶，就像现在这样。蒙面人轻松躲过，只是一边闪躲，一边嘲笑他。

“你他妈到底想问什么？！”

“你遇到过厉鬼道道术师，对吧？”

死一样的沉默，不是因为他不回话，是张梁已经无法回话了。

“你一定很恨他，对不对？”

“那么，把你的身体借给我吧？我会帮你让你亲手杀了那个道术师的。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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