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普西

天花板是白色的。

墙壁也是白色的。

门也是白色的。

李淼的眼睛已经睁开，但意识却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他动动眼珠，身上没什么力气。

光是缓缓把头扭到右边这个动作，他感觉自己就做了有十分钟。

白色的薄纱窗帘。

白色的窗框。

窗框内是凹陷的白色墙壁。

“没有窗户。”

他喉咙里咕噜噜地响起自己的自言自语。

大脑一片空白。

李淼的注意力在窗户平台内的白色花瓶上落了很久。

他甚至没发现花瓶里插着一束盛放的红色康乃馨。

他只是呆呆地盯着雪白的背景，大脑里还没有形成整件事与自己有关的概念。

整个房间没有钟表。

李淼安静地躺着连时间的流逝都感觉不到。

直到有人进来。

小小的排气声引起李淼的注意，随之而来的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声音与整个房间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缓慢地扭动自己的头。

一位面容姣好的女性正站在房间里。

女性没有说话，李淼也没有说话。

女性给他的感觉和他从前见过的所有女性都不同。

要是对她的外形打分的话，她一定是李淼见过的女人里面最美的。

但是那份美却无法给人留下任何印象。

她没有气味。

虽然眼神很柔和，但是气质却冰冷地不像人类。

女性微微颔首。

但李淼却无法做出回应。

女性了然的点点头，对着身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了些什么。

医生把手中的文件夹交给女性。

女性快速地翻看了一边文件夹又将它交还给医生。

李淼很困惑。

外界的刺激导致他的思考机能终于微微复原一些。

「这些人是谁……」

他想挪动身体坐起来，但只有脖子缓缓移动了一些距离。

女性注意到了。

于是高跟鞋的声音响起来。

那频率协调得像是受过训练。

女性走到李淼的床尾，轻轻摇动杠杆将他的枕头垫高了些。

李淼微微张着口，但他仍旧没有力气说话。

“李淼同学您好。”

女性的红唇弯起精确的角度，但是眼睛里却毫无笑意。

“我是协调型机器人，代号普西。如果您愿意的话也可以记下我在人类社会的通用名字，薇妮。”

“V……”

李淼缓缓开口，目光落在女性胸前的员工牌上。

「VA. Winnie（ψ）」

“看来您已经注意到了呢。”

薇妮随着李淼的目光也看了一下自己的胸牌。

“是的，我是军用机器人。”

李淼的瞳孔猛地放大一下。

他微微摇头，身体下意识地想向后退缩。

这时他注意到自己左手正打着点滴。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挥动手臂把管子甩下来。

薇妮的身后冲进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性摁住了李淼。

白色的屋子里面一片混乱。

但薇妮却毫不慌乱。

在人群中，她已经用自己安稳的声音说：

“我理解您的忧虑，但是我向您保证，您在这里的原因并非因为您违反了指令。”

李淼瞪大了眼睛。

“您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李淼的眼珠颤动了几下。

这时，李淼注意到——

薇妮虽然完全是亚洲人的样貌但瞳色却泛着深紫。

“你真的是机器人……”

“是的。”

直视着李淼，薇妮的眼睛内泛起几道白色的波纹。

“请各位退下吧，我们已经可以进行交流了。”

几位男性没有任何反应便退下了。

李淼呆呆地看着他们退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和薇妮两人。

薇妮的眼睛一瞬间又变回了黑色。

“您好，李淼同学。”

薇妮毫无温度地笑着。

“请容我重新进行自我介绍。”

她微微鞠躬。

“我是军用协调型机器人薇妮，代号普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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