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四）

“这……这……”小二慌了神，瞅了瞅自己，又瞅了瞅陈林。此时陈林也是在瞅着小二。这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在门前干站着。

“呃……你们还是先进来吧。”声音的主人也是没什么脾气，想了想还是先把他们放了进来。

陈林进屋一瞧，一人正正对着自己坐着。那人长得乍一看算不上好看，虎背熊腰，长相粗犷，但走进一瞧发现那人五官精致，气质温文尔雅，十分耐看。眼前这人给陈林一种外表七分粗犷，内藏三分锦绣的感觉。

那人眼睛不大，而这时又眯着眼睛看着小二，不认真看就感觉这个人睡着了一样。“发生什么好事了？让你高兴成那样？”那人不紧不慢，右手拿着一杯茶，左手摩挲着冒出来的小胡子，一副看戏的样子看着他们。

“掌柜的……是这样的……”小二犹豫了一下，自知躲不过去了便把事情经过完完整整的讲述了一边，当然打斗的情节被小二省去了，只说是陈林一人解决的。“所以掌柜的，我们真的真的是去行侠仗义了，所所以就把买油、米的事情给忘了，您等着，我这就下去去买！”小二话说的也不算利落，转身就想跑。

“回来吧，你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道低沉的声音像泰山一样砸在了小二心头。完了，掌柜的生气了，吩咐的事被忘得一干二净，掌柜的指不定怎么骂我呢，小二啊小二，您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小二想到这里，步伐也变得沉重起来。

“你被人当枪使还美呢！”掌柜的也很无奈，就像看着自家的孩子做了傻事一样：“你说说你，吹那么大话，自己收的回来？要是陈林小兄弟不在，你这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你还不不快谢谢陈林小兄弟？”

“啊啊，多谢陈林兄！”小二连忙向陈林拱手施礼。“没事，应该的，应该的。”陈林也是摆手，随即转头向掌柜一施礼：“请问您怎么称呼？”

“篱天雨”掌柜的平静的看着陈林，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陈林站在他面前就好像被扒光了一样，这种眼神让陈林很不自在。

这人不简单！这是陈林的第一个想法。关于自己是怎样被篱天雨从裂痕里救出来的这个想法到他嘴边却成了：“感谢篱掌柜的救命之恩。”

篱掌柜摇摇头：“你们俩先过来坐会儿，多大点事儿，当时我看你倒在垃圾堆里就把你捡回来了，看你当时身上破破烂烂的，我估摸着你也是伶仃一人，所以干脆让你在这里养会儿身子，也能帮我们打打杂，这不过分吧？”

篱掌柜乐呵呵的说着，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包裹往陈林面前一递：“来这是你来的时候的全部盘缠，查查有什么丢的没有。”“那就多谢掌柜了。”陈林说着就把包裹打开，把东西拿出来一样一样的检查。

篱天雨此时转过身跟小二继续聊:“诶，小二你怎么不坐？”“掌柜的……这……”小二也是心虚，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坐在凳子上。

尴尬的气氛弥漫在小二和掌柜中间，“来，坐！”篱天雨拍了拍凳子：“哎呀，没多大事。我就是想跟你唠唠嗑。”

用眼睛看着小二坐下后篱天雨才张嘴说道：“你呀你，啧，这办的都是什么事啊……”篱天雨脸上乐呵呵的，越说越乐，但右手可抬了起来，直着就拍了下去。

“哎，掌柜的，您可不带打人的！”小二‘噌’一下子跳了起来，躲过了掌柜的一掌。“啧，坐，坐，这回不打你了。”看着小二蹦起来的模样，掌柜哈哈一笑。

“正好，陈林小兄弟，你检查完了？”“恩，东西没丢。”陈林点点头，笑话，他本来就没带什么东西过来，所以丢不丢的对陈林没有影响，而陈林也借着这功夫观察篱掌柜有什么特殊之处。

“你们把人打了是吧。”篱天雨品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想想，你们打的人是谁？”

“城里放高利贷的薛家。”小二抢答道。

“那原本要挨打的是谁？”

“赵喜和他老爹啊。”陈林疑惑的说道。

“你们是不是刚好路过救了赵喜，打了薛家？”

“是啊，掌柜的有什么问题么？”小二不解。

“这两家就住在镇子和镇子边上。”篱天雨又品了一口茶，看着眼前二人，但眼前二人表情依旧什么变化也没有，篱天雨只得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觉得你们能时时刻刻保得住周家二人的安全吗？”

“啊！”小二吓得一机灵：“这么说……”“对，你们走后，估计薛家就开始找他们算账了。”篱天雨‘吨吨吨’一口气把茶喝完了，站起身就往客栈后院走去：“赶紧把事办完喽！，然后别忘把米和油都买了，这回可别忘了！”

陈林看着篱天雨这有点瘸的走路姿势——明显是脚腕受过伤。

“陈林兄，咱们赶紧走吧！”小二急匆匆的催促道。

路上无话，二人直奔周家平房，可人去楼空。

坏了！小二心说不妙，拉着陈林便往城里跑去。薛家也算是城中大家，还是很容易找到的。

与此同时，官府某处官老爷正坐在厅堂陪一位客人聊天：“最近薛家在这一带挺猖獗啊？”“您说笑了，薛家虽然看着十分蛮横，但还是经常给官府面子的，人挺客气的。”

“这么说，鱼肉百姓就不算猖獗喽？看样子还是勾结官府喽？这百姓父母官怕是只有一个官字喽？”那客人乐呵呵的，用最无害的表情，说着最致命的话。

“您千万别这么说！”那官老爷冷汗下来了，‘噌’一起身，朝着客人便磕了下去：“我我我……我王博文可从来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可你勾结薛家，对他们鱼肉百姓坐视不管，这，呵呵，理应同罪呀！”那人呵呵笑着：“贪污受贿可是剐刑，鱼肉百姓更是杀头之过，王县爷？”

“小人不敢！”王博文王县官磕头如鸡奔碎米一样。

“算了，恶人自有恶人磨。”那客人冷笑了几声，继续说道：“这事自会有人找麻烦的，只不过这人……”

“小人这就派全部官府人马保护他的安全！”王博文微微抬起头，看着客人的脸色，那人却依旧是一副看不懂的笑脸。

“倒也不必，他们打不过，只不过这事薛家必定会闹到官府，到时候官府一抓人，他们就不好办了啊，你说是吧，收钱办事嘛！”那人哈哈一笑，两眼直勾勾的瞅着王博文。

“小人这几天身体一直不好还不能办理公务，在郎中的帮助下还需要修养一年，不！两年！”可怜平时威风无限的县太爷，此时如同一个可怜虫一样在不停颤抖着。

“一年都不用，幸运的话一天都用不到啦！”那客人品了一口茶，“到时候就请您多多忙活吧！毕竟那么多人，不处理会闹瘟疫的。”

“是是是！小人这就办！”

“那就好，不过就这一次哦！毕竟现在兵荒马乱的，这要是百姓活不下去造了反，你不管从哪个角度上都是要掉脑袋的！”客人乐呵呵的站起了身，有点瘸的样子走出了厅堂。

“对了，我在这里的事，别往上汇报。”客人转过头来，严肃的说道。

“是是是！小人保证今天的事不会说出去半点！”王博文又磕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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