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春风将窗帘轻轻扶起,窗外阳光明亮。
热闹声从敞开的窗户溜上窗台缓缓进入陈长安的耳朵,他起身伸着懒腰将房门打开却看见慕雪靠在墙壁上,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慕雪抬起疲倦的双眼与他对视,陈长安说着:“你等一等我。”然后回到房间穿上外袍。
陈长安在下楼期间一连打了好几个哈切,他摸着脖子左右轻轻摇晃,也许是因为这些天的劳累让他感觉没怎么睡醒。
这间客栈的人似乎格外的多,大家坐在位置上闲谈着一些关于昨夜灯会的话题。
陈长安和慕雪也找了个空位坐上去,他对着应接不暇的店小二招招手,要了一壶烧春。
在店小二送酒的这段时间内,他歪着脑袋仔细打量着来这里的每一个人。
他们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就带有武器,而那些穿着锦绣袍段的男人虽没有武器但折扇里却藏着尖针。
在陈长安观察期间,店小二将酒壶和两个空碗放到了桌上,“请慢用,客官。”
“诶,你等等。”陈长安抓住店小二的手腕问道:“江南是不是要举行什么重大活动?”
店小二听完先是一愣然后笑道:“客官您不是本地人吧,今天是报名擂台赛的日子啊!”
擂台赛?陈长安听到这三个字也就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带着武器的人了,他松开店小二的手转头对着慕雪说道:“怎么样?想不想去看看?”
慕雪被碗中的酒水呛得连连咳嗽,“好辣。”她在陈长安的注视下将碗放回桌上像没事人一样擦擦嘴巴。
“你怎么也偷...”陈长安说道这里突然恍惚了,因为慕雪偷偷喝酒的样子让他不禁想起那位不听话的二师弟。
陈长安微张着嘴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你想去看擂台赛吗?”
慕雪点点头叫住店小二让他给自己倒碗凉茶,顺便叫了几个小菜。
陈长安将酒倒入瓷碗时,他突然感觉自己背脊一阵发凉。
连忙转头望去却没有看见刺客,有的只是一位少女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慢慢朝店外走去。
这姑娘...身上好重的杀气。
陈长安发现不止是他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其他座的客人也将视线落在了少女背上。
但慕雪看着他们怪异的动作,只是低头抿着凉茶,因为她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从她的视角看去,其他人就像神经病一样突然将目光看向刚刚那位推着轮椅的少女。
慕雪揉了揉不舒服的喉咙,她没想到这酒竟然这么烈。
在吃过早饭后,陈长安和慕雪漫步在江南的大道上,这里的清晨虽没有洛城热闹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道路两旁摆满了卖胭脂水粉的小贩,一些樵夫背着伐木斧准备上山砍柴而镖车在宽阔的道路上缓慢朝着城外驰去。
陈长安感觉到慕雪在抓着自己的衣角,她应该没有来过这么大的地方吧?毕竟洛城对于江南来说简直太小了。
就这样纵容着慕雪拉住自己的衣角慢慢来到擂台赛的报名处后,陈长安让慕雪在原地等着自己然后走向前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宣纸上并标注是长生门。
“长生门?”
“就是那个一夜之间摧毁了整个洛城的门派?”
陈长安听着背后的议论慢慢转过身一脸严肃道:“什么长(chang),这个字念长(zhang)!”他看着议论纷纷的那群家伙一脸鄙夷,“啧,没见识!”
他报名参赛本来是想着将长生门的名号发扬光大,却不知道是谁这样恶意诋毁。
还好没将师妹的名字写上去,虽然的确是师妹暴走打坏的房子,但她也救了整个洛城啊!
陈长安思索着悄悄看向慕雪,说起来还不知道怎么和师妹解释...她到现在都以为是我毁掉了洛城。
思索间,他再一次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杀气。
他朝着旁边望去果然发现了一开始在客栈擦肩的少女,而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轻声说道:“你要不要去试试?”
她点了点头拿起毛笔递给少年,少年身子微微前倾在宣纸上写下了少女的名字:雅雅。
雅雅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虽然伤疤已经痊愈却留下了针线缝合过的印记。
一头清爽的短发看起来就像是个男生一样,陈长安的视线从少女脸上慢慢下移,要不是这里...看起来还真的和男生一模一样。
而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怎么看也更符合女生的性别才对,白皙、细指连说话都这么柔。
少年回应着陈长安视线般将头抬起来,“我们有什么让您在意的地方吗?从刚刚开始就在观察我们。”
“啊...不,没事。”陈长安尴尬的挠着脑袋朝站在人群最后面的慕雪慢慢跑去。
慕雪双手抱在胸前无聊的打起了哈切,她看着陈长安一路小跑来到自己面前,转身说道:“长(zhang)生门大师兄,走啦。”
陈长安跟在慕雪后面听见她对自己的调侃只能用笑来缓解尴尬,然后快步走上前与慕雪并肩,“明天早上记得来看我比赛啊。”
“看我能不能醒过来吧。”
她说着又打了一个哈切,这时陈长安才注意到她脸上的黑眼圈,“你昨晚没睡?”
慕雪听见这句话沉默片刻,她看着自己旁边血肉模糊的段离,“睡了。”
但陈长安显然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他停下脚步对着慕雪的后脑勺输送了一道内力去错开慕雪的视觉。
眨眼之间慕雪就看不见旁边的段离,陈长安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回到客栈,“我帮你短暂的压制了心魔,你现在去给我睡觉。”
慕雪站在客栈的大门前若有所思,她低头望着站在台阶之下的陈长安道:“你可以...一直给我用这个。”
但陈长安只是摇晃着脑袋,“这东西会上瘾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嗯...不过我刚刚似乎看见了另一个我。”
陈长安听见这句话内心猛地抖了一下,“你看错了。”
“也有可能。”慕雪听完点点头转身朝着客栈走去。
原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掏心掏肺。
总有一些事情难以启齿,无法与任何人诉说,只能夜夜祈祷着能烂在心里。
但不能做到倾述的两个人是无法互相疗伤的,就像刺猬无法拥抱另一只刺猬。
在明媚但不刺眼的阳光下,陈长安看着慕雪缓缓走向楼梯然后消失在楼梯口。
他一直心疼着慕雪茕茕独立,形影相吊的身影,却忽略自己也曾失眠于无人的夜只得在长生门吹奏短笛。
现在才发现,自己和慕雪没什么两样。
是同一类人,却是发着不同赫兹的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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