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罗生符华世

时过冬至，一月份的天气依旧寒冷刺骨，白色的鹅毛雪花从昏暗阴沉的空中飘落，冷风吹过灰色的发丝带起黄色的纸钱飞入空中，火盆中燃烧的橙色火焰将未落地的雪花气化成蒸汽回归天空。

『您放心。只要这个家在，我一定会遵守那个约定。』

“嘭……嘭……嘭……”

身穿孝服，头带白布的符华苦笑这擦净眼中的泪水，向着面前的坟包重重的叩拜。

(养母罗生之墓)

在着荒无人烟的乱坟岗，传闻阴邪鬼煞聚集之地，黑夜路过的人经常会看看一些白色的人影在其中晃动，更是有人误入鬼市与鬼共食。

“人生苦短……”

符华起身用淡蓝色双瞳扫视周围荒芜凄凉的乱坟岗一声叹气，与其回去被那个男人殴打，倒不如一人在这里与死去的家母聊一些心事。

『妈……明明上一刻还是说笑，可才时过在正午你便与我两世相隔。』

符华伸手抚摸向墓碑，用自己的手掌擦拭掉燃烧的灰烬。本来已平复的心情不由再次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母亲笑容，儿时的童谣，一起游玩时的喜悦，她的鼻子再次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唔～～～咳咳咳咳！！！』

『妈，我知道这些年所受的煎熬，我知道你苦。你忍受，你包容，你微笑，就算你在怎么忍受那个男人的毒打，都会微笑面对。但你知道吗！他每一次对你的拳打脚踢都是在我心上插刀子啊！』

符华抽泣呜咽的声音回荡在这荒无人烟乱坟岗，在这一刻她似乎感受到心中的绞痛，左手一把抓自己的心脏处，心中的怨恨无限扩大侵蚀她的心神。

『我明明可以杀掉那个男人，可是你为什么一而二，再而三的阻拦我，难道这个家就这么重要吗！没有亲情！没有爱情！这只是奴役！难道这个世道反抗一下就这么难吗！』符华怒吼着，咆哮着，宣泄心中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她不甘就这么在这个世界中死去，她只想像上一世一般，拥有和睦的家庭，难道这个愿望就这么难……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就要抓住。如果没有抓住就只有死。』

老者温和的声音在符华的身旁响起，将逐渐失去理智的符华唤回。不知何时，一名身着纯白道袍，脸上留有花白长胡子的老者，手持拂尘盘膝坐在她的面前。老者的身体似梦似幻，透过燃烧的火光可看穿老者的身躯，符华不敢置信的揉着自己哭的发红的眼睛。

『你是谁？』符华吸了吸鼻涕，擦干脸上的泪水，故作镇定看向老者的方向。

在确定面前老者只是虚影后她并没有害怕，甚至还有一些好奇，在是个世界根本不存在投影，就算有也不会用在她的身上。

『罗生.玄冥生，无极道观的掌门。』

『无极道观？那是什么？道士吗？』

『道士？算是吧，不过我们修的心，练的是拳，舞的是剑，观的是万千世界，闻的是世界万物，最终飞升入境，归入仙界。』

老者手扶白色胡须，面带笑意。在听见老者的话符华也算是明白怎么回事，这是要带我修仙啊。

『所以你要带我走？』

“呵呵呵……”

老者轻笑，伸手点在了墓碑上。

『罗生符世，你母亲的全名，无极道观最杰出的弟子，七年前爱上一名去误闯入道馆的青年，二人坠入凡尘，宁背叛师门，也要与青年相守一生，甚至抛弃修为。』

听到这里符华期待的眼神变得暗淡『所以你只是为了看自己的徒弟的结局吗？现在你满意了？』

『满意又如何，不满意又如何？这一切都是天定，你，我，以及那个青年都无法改变的未来。包括你的降生。既然我已经看过我的徒弟，也该回去为她立牌位，回归道门，你好自为之。』

随着老者化作虚影逐渐消失，符华自嘲一笑『是啊，怎么有人会看上我这样的人。而且还是女儿身的我。』符华手臂手握虚空，仿佛抓住一个根红色的绳子，在着一刻一切都将发生改变。

与此同时无极道观，老头抚摸手中写有罗生符世的牌位，眼神的感情十分复杂，不断的抚摸手中的牌位，好似符世就在他的身旁般。

“咳咳咳！！！”

老者连咳数声，点点的血渍掺杂细小的肉块浸染他白色的道袍。门外响起喧哗的声音，片刻后一名看起来只有五岁的小女孩被其他推搡入房间。

『是符叶啊，快过来。让师傅看看你有没有好好修炼。』

老者轻笑向着女孩招手，女孩乖巧的走到老者面前鞠躬随后凑了上去『大师姐她真的去世了吗？』

『嗯去世……世儿她……应该觉得很幸福……至少在选择离开这个道观时……』

『那她的孩子看见了吗？我和师兄们都很好奇。』

说道这里面前嘈杂声音更是响亮“嘭！”一声闷响，房门应声而落，三名正在偷听的两男一女面容尴尬的看向二人。

『嗨～～～师傅，好巧啊。门这时候坏掉了。』

老者无奈摇头『今日道观祭祀，汝升天仪式，祝她回归神州！』

『是师傅！』

随着老者一声令下，四人连忙跑出房间。老者将手中的黑色牌位轻轻摆放在供桌上，而在桌子的背后是数十位黑色牌位，那是道观一代又一代的仙人。

『我的好闺女，你就放心的升仙吧。外孙女我会好好的照顾她的，接下来只需等待时机……等待天道认可的变动……』

与此同时的乱坟岗已经迎来黑夜的寒风，半空中的雪花已经停止，脚下的积雪也有五厘米后，虽然不会影响行走，但对五岁孩子来说，长距离山路行走还是有些费劲。

回到家中，仰望面前祭祀灯笼都没挂的熟悉宅院，符华伸出被冻伤的手掌推开沉重的大门。

“吱呀～～～”

大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音，此时的院落中早已被积雪覆盖，在中心的地方有这一团红色的积雪，那是被罗生血液所浸染白雪。

『我回来……』

符华依然是按照惯例在回家后说上一句问候，但却已经没有人会微笑的回上一句“今天有没有欺负邻居”，符华自嘲一笑，看向已经亮起灯光的父母卧室。

此时卧室之中有这两道身影，低头看向积雪上留下的脚印，脚印不大，小巧，体重很轻，应该是女人的脚印。另外一名是厚实粗大的脚印毫无一问那是他父亲的脚印。

『轻一点！死鬼！能疼人家了！』

女人尖锐的声音从屋内传出，透过缝隙隐约看见一名娇艳的女子正赤身果体躺在床上，一旁的男人正在将埋在女人的娇躯上做着苟且之事。

看着这一幕的符华再次燃起仇恨的火焰，但想起约定缓慢消散而去。明明自己的母亲才去世不到一天，晚上居然就带着其他女人躺在母亲的床上做这种事。

『真是一对狗男阿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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