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过后希望

我在河边的一棵树下发现了一个还算完整的纸箱，里面放着一个小婴儿。

天很热，ta却裹着厚厚的被褥。不知ta是不是因为这样才哭喊起来。

我抱起ta，ta马上就不哭了。解开被褥，发现是个女婴。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又给她裹上了。

我突然发现箱子里还放着一张便签，便拿起来看。

『好心人求收养』旁边还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应该是被遗弃了吧。

不对，是一定被遗弃了。这总不可能是父母临时有事暂时寄托在这的吧？

也就是说，她和我一样，没有父母。

不对，我是父母离去了，而她是被父母抛弃。我还有姑姑之类的亲人，她却是一无所有。

父母离去，和被父母抛弃，哪一种更悲剧呢？

我不知道。

“可怜的小家伙，姐姐不能陪你了。姐姐要去找爸爸妈妈了。”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她放回箱子。

一离开我的怀中，她立刻哭了起来。

我有一种是我把她弄哭的感觉，便又把她抱起来。

不用哄，她就不哭了。

我如释重负地深呼一口气，尽我所能，将她轻轻地放入箱子。

一离开我的怀中，她又哭了起来。

我只好又把她抱起来，她又停住了哭声。

我再次将她轻轻放入箱中，结果。。。

重复几次，我意识到这不会有个尽头。

在不知道第几次将她放入箱中后，我狠下心来，转身朝河流走去。

哭声随着我的远去而越来越小，虽然本身就不大，却堵塞了我的耳朵。

我走到河边，

蹲下来，点了点水面。有一种不合与现在天气的凉，与刚才婴儿的热形成对比。

我忽然意识到及使有树荫，给那么小的孩子裹那么厚的被也一定会出问题。

而且这是在河边，离道路有一点距离，如果不刻意离河边很近的话，很难听到婴儿的哭声。

而且这里禁止垂钓，船就更不用说了。

也就是说，她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被人发现。

从她的哭喊声越来越小或许可以判断，她应该已经被放在那有一段时间了。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管她的话，她很可能会一直呆在这，哭到喉咙干哑、没有力气，哭到。。。死？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是不是相当于我害了她？

我可真会往身上揽担子。算了，不管了，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

慢着，如果我自杀的话，我不就相当于背了四条人命吗？呵，我真是罪大恶极，估计连阎王也会直接把我丢进油锅。

四与二，估计连箱子里的婴儿都知道孰轻孰重，我却在这犹豫。

活着背负一生的罪恶，死了却可以解脱。

我以为自己下定了决心，慢慢移向河边。但是，我有面对死亡的勇气吗？我有面对溺水的勇气吗？

那个女婴哭着哭着咳嗽了起来。

果然。

我走向箱子，将女婴抱了起来。还是一样，她马上不哭了。

“好了好了，跟姐姐回家吧。”

虽然嘴上说着温柔的话，我心里知道我是个懦夫。这只是我胆怯的借口。这个小女孩也只是我面对死亡的挡箭牌。但我希望她能成为我活下去的希望。

她会的。

就算不会，我也会冠冕堂皇地活下去。

快接近中午了，我抱着一个小婴儿回到家中。听起来好像是在犯罪。。。

话说，这被褥真够热的。

。。。

看到我出去一上午，结果抱回来一个小孩，姑姑瞪大了双眼。嗯，确实，换我我也会这样。

“小孩。。。从哪来的？”姑姑惊讶地连话都说不顺畅。

“从。。。从河边。。。捡到的。。。”

奇怪，为什么连我也这样？

“哦～那就好。”

看来姑姑把我当成人贩子了。

我突然察觉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幸好姑姑没有发现。

可是姑姑好像发现了。“等一下！你该不会。。。”

姑姑愣了一下，我抓住空隙，编造借口。

“想养这个孩子吧！”

还好不是问我为什么去河边。

“额。。嗯。。。”我点点头。

我忽然意识到好像这个问题才比较严重。

“在。。。在河边。。。散步。。。听到。。听到这个孩子。。。在哭。。。就抱回来了。”我临时将刚才想好的借口加以修改，不知能不能混过去。

“唉～”姑姑长叹一口气，“虽然钱没问题，但你有时间和精力吗？你可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哎。”

确实，但总不能在放回去吧？这样会显得好像是我把孩子抛弃了似的。

我心一横：“我。。。我会。。。加油的！”

奇怪，我是结巴吗？

“那也只能这样了呢。。。话说你知道收养小孩的程序吗？”

我愣住了。

“唉，我就知道。。。”

我好像让姑姑失望了。

姑姑笑了笑，一开玩笑的语气命令道：“唔～罚你去买奶粉！”

“是。。是。。。是！”

我感到一阵安心，跑去超市。

。。。

“这是你买的奶粉？”

姑姑指着桌上的我买来的豆奶粉，疑惑地问。

“嗯。”

我稍稍点了点头。

超市里的母婴用品里有好多奶粉，什么配方之类的，看得我眼都花了。我都不熟悉，而且一个比一个贵，我没有带那么多钱，也不知道小孩喜欢喝什么样的。倒是豆奶粉，我喝过几包，挺好的，也便宜，就买过来了。

“唉，算了，你先吃饭，我去买。”

姑姑端出饭菜，解下围裙。她身上还穿着职业装。

看来是上午下班之后赶过来的。

姑姑出门了。小孩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即使不在我怀里，她也没有哭。我静静坐在餐桌前，吃着饭。

唔～姑姑的手艺挺不错。

。。。

姑姑回家放下东西，喂了小孩就去上班了。

顺带一提，因为没有奶瓶之类的东西，是我抱着小家伙，姑姑用小勺一口一口喂的。

除了奶粉，姑姑还买了几件给小孩穿的衣服和尿布。

姑姑真的是温柔体贴呢，不像我，跟个木头似的。

要是我也能像她一样就好了。

我一点也不利索地给小孩换好衣服之后，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小婴儿舒展着身体，睡得很香。

我的床是个单人床，自己睡是足够的。

不过小家伙一个人睡，空间也不充裕。

如果今后要两人一起睡，肯定会有点挤。

看来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我静静地看着她。

皮肤很白，但不是病怏怏的苍白，看上去很健康。而且还显露着婴儿特有的那种水嫩质感。头上的那小撮胎毛不知为何透出较为明显的紫色。唔～我记得她的瞳孔好像也是紫色的。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黑得发紫？

总之，她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希望不要长歪了），外形上也没有什么缺陷。

所以她为什么会被丢弃呢？

智力问题？遗传病？找个时间带她去检查一下吧。

该不会她是某个达官贵人的私生子，事情败露后不得已丢在外面。等我一把这个一把那个地把她养大，突然窜出一个某某集团老总把她抢走怎么办？我想我应该会伤心吧。。。

我弹了一下她肉嘟嘟的小脸，她咂吧了一下嘴，睡得依旧很香。

我也有点困了。不过小家伙睡在床的正中央，我只能侧着身子，挤在床的边缘，总觉得稍微一不留神就会掉下去。

我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小家伙。

对了，不能一直叫她小家伙。

得给她取个名字。

小红？翠花？我是怎么想出这么土的名字的？

铁柱。。。我扇了自己一耳光。

亚纪。。。怎么样？

这是我能想到最正常的名字了。

想到一个令我满意的名字后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待我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

因为铺着地毯，没有什么特别痛的感觉，反而觉得很舒服。

我本想继续躺下去，但是开门的声音响起。

应该是姑姑回来了。

虽然姑姑不是外人，但一个女孩子被别人看到躺在地上，总归不太好。

我扶着床坐了起来。小家伙。。。不对，是亚纪，还在睡着。真能睡呢～

不过自己起的名字真是越品越羞耻。

姑姑除了拎着一包菜，还有一包行李。

看来姑姑是要在我家住下来了。这样也不错。

“姑姑。”

“嗯？”

“你要在这住下来吗？”

“不行吗？”

“怎么会。。。”

我笑了笑。莫名的有股安心感。

确实，如果姑姑不来的话，家里只有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孩和一个刚出生的小孩，怎么想都不安全。

如果姑姑不来的的话，估计我也得去她家住去。

但是我为了省事，报考的是离家不远的大学，所以还是姑姑来比较好。唔～不过姑姑家离我家好像也不是太远，我记得开车只要十几分钟就到了。

算了，不管了，还有一件事要征求姑姑的意见呢。

“亚。。。亚纪。。。”

“嗯？”

“小。。小孩叫。。叫亚纪。。。怎么样？”

我该不会真是结巴吧？

“额。。。”姑姑闭上眼，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最后说了一句：

“有点一言难尽呢。。。”

果然这名字起的不好吗？明明是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莫名的有种挫败感。

我低下头，咬了咬嘴唇。不小心力使大了，尝到了一丝血味。

好痛，我在心里吼了一声。我捂住嘴，眼角也泛起了一丝泪花。

姑姑好像注意到了，变得很慌张。

“啊，那个，不是，是那个，额，一言难尽地好呢！我家小绫子真会起名字！嗯！小家伙就叫亚纪了！嗯！小川亚纪，多棒的名字！”

我想她是误会了。

顺带一提，我姓小川，姑姑也姓小川。

我连忙解释：“不。。。不是那样的。。。”

“嗯！就这么定了！”姑姑一拍手，立马转身去做饭了。

额，算了，不管了。

吃过饭，洗好澡，我躺在亚纪旁边。亚纪已经醒了，也吃过奶粉了。不过好像新生儿吃奶粉不太好。。。先试试吧，反正我和姑姑都没有奶水。。。

亚纪应该已经睡了一下午，不知道她晚上还睡不睡得着。

“。。。亚纪？”

我尝试呼唤她。

“呀依！”亚纪摆动着手脚，开心地应着。

“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呀依！”

“那你就叫亚纪了哦～”

“呀依！”

“亚纪～”

“呀依！”

“亚纪？”

“呀依！”

“亚纪～”

……

亚纪又睡着了。

唉，我也困了。

既然亚纪喜欢，那这个名字或许不错。

还有，看来我不是结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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