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污沉积在盔甲上,使弗朗索瓦的侍卫令人恐惧,他们拿着火把四处游荡,忠心耿耿的替弗朗索瓦七世搜捕逃走的鼠辈,不管这些无法无天的农奴看起来有多可怜,已经犯下死罪的人都不值得原谅。
炼金术师忙于采集田里的植物,这些青色的发光植物在不列卡斯帝国闻所未闻,就算是航海家都不曾带回来这样的奇物,这也让他们变得比谁都关心这片土地,甚至可能比弗朗索瓦七世都要关心。
弗朗索瓦七世用丝绸擦干手上留下的水和油渍,把丝绸丢进水盆,仆人低着头退下,她看了地上那具对贵族不敬还妄图挥舞匕首的腊人,坐上临时搬来的紫木靠椅,将就着先用圆桌在路边喝下午茶。
“你觉得这些农民为什么看到领主纹章就会以下犯上?”弗朗索瓦七世一边向捧着茶壶等待调茶的仆人打趣,一边看着田里被打死的贱民,轻轻摇晃手里的茶杯,红茶荡起美妙的水波,她的牙龈不断发痒,这真是魔鬼的把戏,看来药效越来越差了,“是我的远方亲戚在撒谎?还是他这几年越来越怠慢了?又或者只是当地的民俗比较奇异,这些贱民只是打算把我的手砍了,再把我带回去当他们的专用产妇?”
仆人小心的不去与她对视,睁开眼看着正被烧光的田野,思考片刻,心中选好用词,闭上眼把头靠近弗朗索瓦七世的耳旁,“小姐,他们的心里有异端,这里种着从没见过的植物,还排斥不列卡斯帝国的荣光,如果您的远方亲戚有治理,不该显得如此蛮夷。只能是他们不信深渊基督,也不听女皇的教诲。”
“很有意思,你说得没错。”弗朗索瓦七世不再晃那杯茶,把它倒在地上,莫伊莱特有的红土被这杯茶浇得结冰,仆人重新倒了一杯,她抿了一口茶,“这些野蛮人没有文明开化,就像黑暗大陆上那些蛮人,放在外面,总有商人找得出他们的价值,我或许该让些渴望获得地位的游民来,他们会心甘情愿当上未来的贱民,只为了不知道多少年后会成为莫伊莱镇上的居民。”
左肩肩甲有手掌的侍卫长拽着贱民,把他在地上拖出一条泥巴的压痕,丢在弗朗索瓦七世桌前,“抬起头!贱民,向杰西卡女士说清楚发生了什么!”贱民想要起身,侍卫长又一脚踩住他的背,让他只能仰视弗朗索瓦七世。
贱民几乎要从口里吐出什么,但还是努力忍住了,张开嘴发出了沙哑而神秘的嗓音,就像是他的喉咙下直接连着胃一般奇异,又或是那人皮下隐藏的并非是血肉,而是远比人的灵魂更加深邃的邪恶事物。
弗朗索瓦七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静静喝茶,没有主动要求他说什么,等了三分钟,这个农奴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情况:田里有许多抓捕他们的精良士兵、自己正被踩在地上随时都可能毙命、对方根本不在乎自己能否回答……
本是打算怒斥对方是不是在羞辱自己,不论如何都要反抗到底的,但意识到背上实在太重了的时候,他只剩下一身冷汗和无穷的恐惧。
“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这么做,我自动赦免你的一切罪责,不列卡斯帝国将为你提供保护,要是想问路上那条看起来年久失修的断桥,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如果这是你们刻意而为之的,那你们一定小看了我的桥梁设计师,那座桥现在已经搭好了——以弗朗索瓦家族的名义,它还是属于我的家产。”
“查尔gep斯死了…五女神的gep启示……不列卡斯和深渊基督的鹰犬回来…他们要gepwe夺走五女神的土壤……”
“五女神?很好,皇家宗教局一定知道这代表什么,既然你们的主人已经传下旨意,告诉我,她们到底怎么形容我的。”
“被烧死的不列卡斯人gep…不信神的,来了就要把人头连着树林一起砍了…眼睛是烧黑黄金的……血流出来是硫磺……冬天是死的,第一个春天就是她的心跳……她还要…她还要她还要她还要!”
农民想起了预言的最后,不禁用头砸向地面,直到第三次与地面相撞,侍卫长才及时把他拉起来,从身后锁住他的手臂,不让他擅自挣扎,以免害得小姐不满。
弗朗索瓦七世放下茶杯,抬手示意仆人退开,走到农民的面前,那双暗金色的眼睛直视着他,转了一百八十度,瞳仁成了削尖的十字,青春少女的硫磺味体香让农民头晕目眩,无法自控的气血上涌、头疼欲裂。
“五女神是不是说,我还会把不信深渊基督的烧了,再拿他们烧出来的骨灰做我的爵位,这场烧杀要持续三天三夜,不管你们曾怎样繁荣都会被贬为畜生,就算把你们烤了吃都符合不列卡斯的条例。你们的女人先用来哄我的侍卫开心再烧死,你们的男人全都挂起来烧杀了,凡是子孙,7岁以下的就教他们不列卡斯语和不列卡斯的历史,7岁以上成年未满的,年轻力壮肯阉了再割舌头的从军,有思想肯对这些尸体咒骂的替深渊基督与我服务,剩下的充当肉畜。”
“不gep……gep!gepgep!!!”
“你不在此之列,你是不列卡斯帝国的合法公民,我要把你留在旁边,一起看我们如何教化野蛮人,包括你那些被蛮夷掳走的家人,你一定很荣幸吧。”
“你这ggggeeeppp魔鬼??!!!”
侍卫长按住剧烈抽搐的农民,它的重心迅速变化,把这层皮褪下般的,重心全都移动到头上,口中吐出了长着锯齿的某种肉块,这肉块状似章鱼的多条触须,没有吸盘,除了锯齿还长着许多布满牙齿的吸嘴。
吸嘴大多是在无意义的呻吟,原本还是咽喉现在却翻得突出嘴外的部分,看起来像是打磨过的黑曜石切面,从里面不断发出亵渎而疯狂的嚎叫。
弗朗索瓦七世没有做出反抗,让农民伸出触肢抱她的头,那些尖牙就避开她的脑袋,温柔细致的把这被头骨和皮肉保护的大脑送进去,两张脸深深贴合在一起,暗金色的双眼中看到了真实,那黑曜石切面就是他的脸面,也是他的大脑和灵魂,那里有青色植物组成的高原,还有五女神住在那里,她们分别拿着叶、笛、火、绳和刀,拿着叶和火的女神是每日耕种的,拿着笛的女神是负责奏乐的,拿着绳和刀的女神是带来谋杀的。
弗朗索瓦七世打了手势,让侍卫长不必解救自己,继续看这些异教徒的记忆,五女神是青色植物里长出来的,拿着叶子的是第一天出生的,拿着笛子的是第六天出生,拿着火的和拿着刀的都在第三天出生,唯独拿着绳的女神在第七天出生,因为她出生的时候吊死了第八天,所以她是最后一个,一星期也只有七天。
虽然其他女神害怕拿绳子的女神,可她们依旧住在一起,就在青色植物的发源地,也就是莫伊莱的东方,那片没有风的幔原上,她们永远在那里活动,除了拿绳子的女神,因为她下次动起来的时候,那就是五女神职责的尽头。
弗朗索瓦七世张开嘴,对农民的大脑吐出少女幽香,少女的硫磺味冷却在表面,他大脑上盖满一整片薄薄的黄色原矿,然后优雅的喘息夹杂着一点诱人的气温,烈焰使触须本能的弹开,但这无法阻止它被烧得枯死,又有部分变成了碳,热汁刚流下脖子就产生了一层油脂,他失去所有力气倒在地上,侍卫长不得不避开他,以防盔甲上的蜡被油脂弄糊。
弗朗索瓦七世闭上眼,等油脂在脸上成型,仆人用干毛巾帮她刮下来,再拿热毛巾擦了两次,然后用丝绸把最后的油拭去。
“各位尊敬的先生们,你们看到了,这些伪装成莫伊莱镇民的野兽根本无法沟通,即便尽了最大的人道主义精神,它们也只会尝试袭击我们,就在刚才,它试图把我、杰西卡·弗朗索瓦吃掉。”弗朗索瓦七世向仆人与侍卫们义正言辞的自控,话语中的沉重情绪正是确认了莫伊莱镇的无可救药,“我不知道无辜的镇民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去想这些野兽为什么会伪装成他们的模样,甚至表现得楚楚可怜以维持这个假象,我还有个可怕的猜想,如果它们真的是镇民呢?那我们的人道精神为什么会被它们攻击呢?只有一个可能了,各位尊敬的先生们,它们必是被魔鬼的奇术所害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能。”
“恶龙”杰西卡·弗朗索瓦伸出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神秘的手势,其背后蕴含着无上的重量,她的语气也与之相符的愤慨,“不论如何,让我们替它们解脱吧!我宣布莫伊莱镇上的镇民已经全部遇害,现在我们在面对一群和他们人数相当的野兽,愿深渊基督保佑我们!烧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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