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似曾相识

“唉，这种超现实的事情，真正发生在身上的时候，果然还是有点奇怪吧。”

霍紫阳拧开了一瓶可乐，找了个纸杯，给莉莉倒了一杯，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詹雯莉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什么，他完全没听清楚。

那家伙，就好像饿了几天似的，嘴里塞满了披萨。

“不过，你是怎么想到提前买了那么多的速冻食品的？单纯就是想少去几趟超市吗？”

莉莉终于把嘴里的披萨咽了下去，说道：“是啊，你们不也买了足够吃一星期的方便面吗？”

“但你这也太夸张了，什么速冻水饺，速冻贡丸，速冻小笼包……”

“因为我就喜欢吃得丰富呀。”莉莉擦掉嘴唇上喝了一口可乐，感觉心情舒畅，“嗨呀，吃得好玩得好睡得好，人生三大乐趣。”

“唉，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霍紫阳说，“但后来我发现，我对于吃得好和玩得好这两样，貌似并没有很强烈的需求。”

“怎么说？”

“有的时候寒暑假躺在床上，就不太想运动，不想自己做饭。尽管冰箱里还有很多好吃的，什么鸡鸭鱼肉都有，但搞来搞去最终还是点了一个外卖——黄焖鸡米饭。”

“噗哈哈哈！”莉莉差点把可乐喷了出来，“我一个人在家也这样。”

“还有玩游戏也是，老吕以前经常喊我去桌游馆，去打一些高端的桌游，我一想，要跑到离家那么远的地方，算了。”

“哈哈哈……咳咳。”莉莉说，“我也这样。所以我喜欢玩电脑上的游戏。”

不知怎么的，老霍这时候感觉脑袋有点胀痛。

恍惚之间，就好像眼前的景象已经在梦中出现过似的。

那种感觉十分怪异。

以前也常常会有这样的感觉，就好像现在在做的事情是梦里梦见过的。但……没有一次感觉像现在这么强烈。

而且梦里的自己，好像还说了一句话。

说“两个保安在畸变森林里失踪了，一个老师失联了，我们还在吃喝玩乐个起劲，好像有点没良心啊”。

但想来想去，始终还是没把这句话也说出来。

两个人在一起，气氛太沉重了的话，实在是不好。

……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从一片乌云遮蔽的昏暗之中，一直坠入无边的黑夜。

而两栋寝室楼在这黑夜之中，简直就像喧闹而光明的灯塔。

此时老吕正在寝室里，试图打开一个军用罐头。

“阿川，帮帮忙。有没有开罐的家伙？”老吕搞了半天都没打开。

“要不你把罐头给我，我的这个速热食品袋给你。”阿川说。

“行吧，反正不是方便面都行。”老吕接过那一袋据说是军方制式的自发热食品袋，“话说外边的人给我们送了多少食物进来？”

“中午的时候送了大概每人吃四五顿的量，罐头和自热食品都有，后续还会再运来。”阿川说，“你看，这包装袋上还写着是陆军的……”

“后续会送些好吃的来嘛？吃罐头和吃方便面也没什么本质区别啊，就这几个品种，好单调的……”

“除非外面能送一个炊事班进来。”阿川讲了个冷笑话，但是老吕并没有笑。

“话说啊。你说老霍他们俩，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在五楼的计算机教室，会不会发生点什么？”阿川又说。

“这能发生什么？”老吕反问。

“就是……啊，你懂的。反正现在也是隔离区了，大家也都是被隔离的人了，外边的人也管不了咱们了，外边的一切规则都遥不可及了，也都不知道自己啥时候会死，保不准他们就会……做些平常不敢做的事情？”

“切。”老吕说，“就他们那尿性，我跟你打赌，今天这一晚上他们都会在重建罗马。”

“噗……”阿川把一口可乐喷了出来，“什么？”

“大战略啊……唉，就是fate/zero里面的伊斯坎达尔征服王穿的那件衣服，还记得吗？就是那个游戏，你不知道吗？有全世界的地图，在游戏里可以征服世界……”

“哦……那没玩过。”阿川实话实说，“我只玩过世界征服者系列，还有欧陆战争。”

“嗨，反正类型差不多。”老吕摆摆手，“你就看好了，今天晚上他们要不就是在重建罗马，要不就是在光复大明，要不就是一直肝文明6肝到天亮……”

“还是你懂！”阿川竖起大拇指。

……

……

夜色渐渐深沉，楼下寝室的几个人也开始他们的“末日狂欢”了。

老吕今天起得很早，到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有点瞌睡了。他跑到阳台上，对着下面喊：“能不能声音小点？你们卡拉ok不要妨碍我们睡觉啊。”

“睡什么睡，起来嗨啊！”下面有人大叫道。

然后是一片哄笑声。

老吕略微有点恼怒，但他又不能冲到楼下去把人家的嘴给封了。

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只能然后搓两团餐巾纸，当做耳塞来用。

再接着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死死的。

啊，世界清爽了……

结果正在这时候，又响起了一阵拍寝室门的声音。连拍了三下，不多不少。

“老吕，开开门，我阿川啊。”

吕新海这回真怒了。他蹬蹬蹬地光着脚走到门前，一下子把门拽开来，冲着阿川劈头盖脸地说：“我要睡觉了，你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再说吗？”

“大事儿，大事儿。”阿川有点气喘，“就是下午老霍弄到的那只鸟，还记得吗？”

“记得，那只被枪打下来的鸟，怎么了？”

“后来我们不是把它带回了寝室楼的地下仓库嘛，用一个不锈钢的盒子罩着。”

“是啊。难道它又活了？”老吕嘲讽地说。

“不是……它畸变了。”阿川说，“在寝室楼里畸变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观察到有东西本来没有畸变、但却在寝室楼里直接畸变！比我之前畸变的那条裤子更加隐蔽……”

老吕一瞬间睡意全无。

直接在寝室楼畸变？

那么这栋楼里所有东西都有危险啊！！

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老吕想了很多很多。

——外边的人为什么要封锁这么大的范围，把学校和周围一些地皮全都划进去？

很明显，他们预测到了！

就连寝室楼这种已经接近封锁圈边缘的地方也会有畸变！

“好消息是，我们从实验楼拿回来的那个不锈钢盒子没有畸变。”阿川说，“这样的话，我其实有个猜想……”

“说。”

“畸变发生于所有接近于那片陨石坠落核心地带的东西。只要去过，就可能有畸变，即使只在那里呆了一小会儿，出来之后也会在其它地方继续畸变。那只鸟也许曾经从森林那里飞过，然后被打了下来，落在实验楼。”阿川说。

“也就是说，你的意思是，畸变是一种类似辐射的东西？只要去过，辐射改变了基因，即使以后一直待在没辐射的地方，突变的基因仍然会造成影响？”

“对，大致就是这个意思。”阿川说，“但是为了证明这一点，我们必须进行更多实验。”

老吕从阿川的眼里看到了一股恐怖的狂热。一种科学家式的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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