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顺着石板路,走走停停,身旁的小溪一会在他们右侧,一会又从石砖的缝里拐了几道弯,跑到了他们的左侧,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实溪流一直在以一种循环绕着石砖流动
这里不知为何,没有任何动物,只有植物在这里生长。按理说这里的环境非常适合生存,但当路易俯下身是,草叶上连只虫子都找不到
说来也怪,当他们走到旁边的树林里去休息时,世界马上丰富起来。树木上有鸟雀在鸣叫,花朵上也能看到各种蹦跳的小虫
一但离开那道树木构成的边界,世界的声音就只剩他们身旁的那条小溪了
还有他们在石砖上走动时“嗒、嗒”的声响
阿尔芒塞一路走在前面,路易在身后看着她一晃一晃的黑马尾,想起了自己小时侯和青梅竹马一起游玩的场景
一切都还没有改变,自己还是国家的栋梁,父亲同样还视他为骄傲,每次回家母亲的笑脸,都好像就在昨天
思绪越来越远,眼前的景色似乎已经变成了往日的时光,让人沉溺其中
“啪!”
一个脆响的耳光在他脸上炸开,打的人很有技巧,即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又让被打的人不那么疼
“嗯……嗯?你怎么变高了?”路易回过神来,发现之前才到他肩膀的阿尔芒塞现在能够跟他平视了
阿尔芒塞收回伸出去的胳膊甩了甩“我们正在斜坡上”
她说的没错,不什么时候,平底已经变成了斜坡。溪流里清澈的水顺流而下,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因为这里及其安静,都不需竖起耳,就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轰鸣声
应该是某个大型的瀑布,距离他们已经不远了
路易感觉有一种说不上的,好像想打喷嚏又做不到的那种憋屈感。这种感觉马上变得强烈起来,很快,不止那个巴掌印,路易满脸都变得通红,眩晕感追上来,路易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过去
阿尔芒塞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快到时间了……”她小声的自言自语
“嗯?”路易头晕眼花,弯着腰大口喘着气,听不清阿尔芒塞在说什么
“去,拿溪流里的水洗洗脸”阿尔芒塞拍拍他
路易跌跌撞撞地走到溪水边,几乎是一头栽了进去
清凉的水流冲刷着他的脸,他逐渐恢复了意识
“噗——”他支起身子
“再泡一会,怕不是都要淹死了”阿尔芒塞
“我们走了多久了?抱歉我现在有点懵”路易揉着脸上的掌印,虽然不怎么疼了,但是还是感觉火辣辣的
“快两个小时了”阿尔芒塞看看天上的太阳。那个巨大的晶体在这里看上去就是一个刺眼的光点,现在正在拜因塔跟前慢慢晃悠
在一成不变的景色里一直走下去,人的意识就会越来越飘渺,因为没有时间,也没有标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走
“你太累了,休息会吧”阿尔芒塞坐到了山坡上,拿手扇风,吹着路易湿漉漉的脑袋
虽然只是一点可有可无的微微风,路易还是感觉好多了
“谢谢”
“算是打你一巴掌的赔礼了”阿尔芒塞笑着继续扇风
“你这赔礼也太便宜了”路易自嘲得摇摇头
“这的环境对会动的生物都不太友好”
“这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休息够了就快走,在这能少停一分钟就少停一分种”
路易理着潮湿的头发,虽然一直座在刺眼的阳光下,可是这光可不比伟大的太阳,能同时带来光和热。就算他刚刚抽出自己的手巾擦了两边,还是没能干透
“走吧,走走就干了”他站起身
“马上我们就到了,看那”她指着前方的山坡上,那里两边的草地已经变了
溪流出现了许多分支,向坡下流淌,每两条小分支之间的空隙里,都种着各种各样的花丛,
两人向上不行,很快脚下就已经没有多少草地了。杂草之间似乎是野花更加丰富,空气中极淡的香气,要细细品味才能感受的到
都是好生养的野花,没什么娇艳的色彩,也没有美丽的花序,但胜在数量繁多,让刚刚走过一成不变的草地之人眼前一亮
偶尔有几处溪流绕成弧形,拐弯处栽种着水生的大叶植物,都有人静心照料,没有一片泛黄的草叶,有的顶芽上还有修剪的痕迹
再往上走,斜坡变缓,漫长的徒步似乎终于结束了。不过最后这一段路,路易一点也没觉得像刚才走草地时那样难受,反而很轻松
按理说,爬坡应该比走平地更让人劳累,走在这里似乎截然相反
合理的布景,适度的采光,从花从中吹起的带有香气的微风,都让人身心愉悦
阿尔芒塞走到坡顶,脚步已经放缓
路易马上也行至同样的位置,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惊讶,
一道倾斜黑线从安多米达高耸的穹顶划至地面,那是旁边的高塔投下的阴影,清晰的分界线似乎分割了白天与黑夜。在这里,一个巨大扁平的三角形区域内,花丛又变回了草坪,哪里是黑夜与白天的交界处。路易马上明白,无论人造太阳如何运动,高塔投下的阴影都不会越过这个三角的范围
坡下,阳光普照,喜阳的植物都在茁壮生长
坡上,是地下的永夜,是荧光的菌类和阴性植物的乐园
他们已经走到了安多米达的边界,远处,壮观的悬崖连接着地上与地下,一道被不止是被自然蚀刻,还是人为造出的瀑布,顺着崖壁落下,在这个地下的角落里发出轰鸣的雷响
瀑布远没有路易想象中的那般拥有飞流三千尺的宏伟。虽然安多米达高低有百米的落差,但经过巧妙的设计,那条从地面冲下的瀑布被分割成了十几段,几经曲折才流至这里,想必那就是蓝湖的水源
那巨大的声音是因为空间的回声给人的一种错觉,路易观察着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惊人景观。
前方百米,可以见到一栋庄园,风格和地面的庭院大同小异
穿过那些一人高的发光蘑菇,拨开在空气中浮动的紫莹,一盏陈旧但干净的老式街灯静静矗立的在院子前,散发着温暖的柔光
周围的树木和菌类有着非常良好的吸音效果,在这里坡前那震耳的瀑布声小到如同远在千里
早有人站在灯下,向二人行礼,正是把阿尔芒塞带来这里的老管家,埃德文
“殿下何必亲自走过来呢,您只需说一声,我自然去迎接”埃德文彬彬有礼地微笑
“好久没走过了,想看看那些花长的怎么样了”阿尔芒塞也同样笑着,丝毫察觉不到她语气里的疲惫
路易瞪大了眼睛,他察觉到了这两位的主仆身份
“你、你是……”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阿尔芒塞偏过头冲路易摇了摇
“您好,想必您就是殿下新的签约者了吧”老管家上前,向路易伸出手
出于礼貌,路易虽然紧张,还是跟他握手以示尊敬。这两天在安多米达路易见过不少血族,这还是路易第一次跟血族有过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一位血族
由于埃德文戴着手套,路易没体验到传说中的冰冷触感。埃德文的除了穿着带着血族色彩,其他方面感觉就跟祖国王宫的管家没什么区别
都是温柔和善,不露声色,倒没有什么人们口中冰冷邪恶的感觉,说话时甚至看不到嘴里的尖牙
路易心里的忐忑感减轻不少
“进来吧,老爷刚起”埃德文向里做了邀请的手势
二人走进庄园,埃德文在他们身后扣上了庄园的栅栏门
“这有什么必要吗?”路易看着老管家耐心地锁着连他们腰都不到的木制栅栏
“老爷说这样更有生活色彩”
一幢不大的小房子,这里与其说是庄园不如说是后院更贴切一些,几根爬藤缠绕着他们穿行的露天走廊,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庭院里的石桌和水池,以及不断向外吐水的石像,那是小溪的源头。还有小小的一片开垦的土地,种着不需光照也能生长的蔬菜
明亮的窗户里可以见到穿着睡衣的人,向他们招手,好像还说着什么,隔着这么远还有一道玻璃,根本听不见
“叮,叮”随着埃德文打开房门,门上拴着的小铃铛也跟着响起
一股温暖而又香甜的空气从房里穿出,包裹住他们。在清冷的地下行走了这么久,这种温暖简直让人无法自拔
大厅里,暖炉里跳动的火焰,给这栋身处永夜的房屋提供温暖
“知道你不喜欢冷,昨天我特地去劈的柴”
躺椅上,一位中年人穿着一件不知是浴衣还是睡衣的宽松长袍,光着脚敞着胸襟,长长的银色卷发成缕地披散在肩上,好像是刚洗过。手里正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那张脸,和赛克恩德如出一撤,可以说赛克恩德的长相正是他的青年版
埃德文从后房出来,也给坐在沙发上的阿尔芒塞和路易一人递了一杯刚刚冲好的热咖啡,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好久不见呢,厄斯”中年人笑着向阿尔芒塞举起手里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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